公元1644,甲申年。明崇禎十七年,正月。
西安,原五省總督府衙改造的皇宮大殿內。一干人等正對端坐在寶座上的一人行叩拜大禮,山呼萬歲。那人面皮黯紅,黑髯一尺,身著黃袍,好不春風得意。此人正是反王李自成,在此登基,國號大順,改元永昌。為什麼要以順為國號?因為世上有個流傳廣泛的傳說,說朱元璋當年頗通風水的開國功勳劉伯溫為大明算命,說大明國運萬萬年,除非遇順方能亡。
幾乎是同一時刻,遠在數千裡之外白雪皚皚的盛京,清皇宮內。一個禿頭鼠尾的小童也正進行著登基典禮,改元順治,這個年號是攝政王多爾袞定的,當然也是受那個傳說影響。
盛京南方的北京城亦是白雪皚皚。新年才過去不久,富賈達官家院門口依舊不時傳來爆竹之聲,喜慶的硝煙瀰漫在寒冷的空氣中,渲染著新春節日的氣氛。這些社會的肉食階層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兩個月後的那場歷史激變。
紫禁城中的崇禎帝—朱由檢卻沒有絲毫新春佳節的喜悅。千瘡百孔的明王朝已如同千斤巨壘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剿了上十年,越剿越多的闖賊終於成了氣候,當下已控制陝甘豫鄂晉五省大部分割槽域。北邊的金虜就在距離北京城不到五百里的山海關外。
他都不敢召集朝會和看奏摺。朝會上,文武百官要請奏的只可能是一件事,要錢。要上奏的只可能是三件事,一是軍情緊急,二是某某地方又叛了。三是某某地方又鬧饑荒了。可他真是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過個年還得找親戚也就是周皇后的老爹借。
此時,朱由檢的旁邊坐著一名美貌柔婉的女子,正是他的髮妻,當今的周皇后。
周皇后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勸解道:“陛下,你也不用太勞心了。有些事在人為,陛下盡到全力就算對的起祖宗了,相信祖宗保佑,我大明江山一定能挺過這些難關。”
朱由檢嘆了一口氣,說:“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要是當年朕的那先帝兄長沒指定朕坐這位置就好了。”
此時,一名花容月貌的嬌美少女走了進來,輕聲喚道:“娖兒給父皇請安了。”
朱由檢聽到是自己最疼愛的次女長平公主來了,抬起眼瞼,柔聲說道:“哦,是娖兒來了。”轉過頭又對周皇后說道:“娖兒最近書法可有長進?”
周皇后莞爾一笑,輕聲說“有長進的。開春後,就要嫁人了,也不要陛下和我這為孃的操心了。”她邊說邊拿著一件舊衣縫補起來。
崇禎一拍大腿說道:“朕這些時日忙於國事,將這大事都忘了。只是…只是這婚事能否在往後推遲一二。現在內府確實拿不出像樣嫁妝。”
周皇后柔聲說道:“陛下就不要為嫁妝這等小事操心了。臣妾自有安排。”長平公主摟著周皇后的脖頸,嬌聲說:“娘,娖兒還不想嫁人。”頓了下,她才說到此次前來的目的。
“娘,娖兒想到香山寺廟中為父皇和大明社稷許願祈福。特來請求許娖兒出宮。”
朱由檢和周皇后對視了一眼,說:“娖兒,你應該知道,闖賊兵鋒正盛,已有線報說他們的細作深入京畿,你去香山,難保周全啊。”
周皇后卻微微一笑說:“這孩子長大了,知道為她的父皇和江山社稷著想了。難得一片孝心,陛下就許她去吧。”
朱由檢垂頭思慮片刻說:“這樣吧,除了正常鑾儀護衛。朕再調派一些錦衣衛親軍司的校尉加強護衛。”
……
車駕在香山寺廟前停下。內侍太監掀起車簾,下來一步姿婀娜,身著青素羅緞的少女。她的身影無疑吸引住了列於兩旁的眾多錦衣衛注意,但他們也都只是匆匆斜瞥一眼。若讓那東廠的太監給自己記上一筆對皇室女眷大不敬之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