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中下游的南鄉平原,草木蔥蘢,霧氣蒸騰。
地平線上突然冒出一些黑點,越來越近,竟是十幾個行走的城堡,城堡上高懸著赭色龍旗。周邊是黑壓壓一片甲冑兵器精良,生龍活虎的兵士,後面跟著大批輜重車。
一個在湖邊垂釣的老翁看到這一幕,匆匆收起漁具,慌慌張張的向城邑內跑去。
華親率南師和在伊國徵召的一千民兵,以舞邑做為徵南大營所在,開始攻略南鄉。此舉除了南鄉戰略上很重要的原因外,本身也屬於系統的主線任務。
這裡雖是千里平原,但由於氣候炎熱且湖沼眾多以及瀕臨山蠻等諸多原因,在此繁衍生息的部族與古方國並不多,而謝國是其中最大的一個方國。
此時,已知大軍逼近的謝侯焦急萬分。他之所以是謝侯而不是謝伯,是因為他已歸附於庸國,而庸國又名義歸附於周方。
謝國在南鄉可以稱霸一方,但在中原大方眼中就是蕞爾小國。民不過萬,兵不過三千,無論如何與夏方是無法抗衡的。求援信已經派信使乘快車發往庸國,但肯定是來不及了。
庸國的都邑遠在西邊的大山之中,還要橫渡漢水,來回再快也要走七八天的時間,這個時間早就被夏方攻破宮城了。
謝侯定下心神,心中飛快的盤算著自己應該怎麼做。
【跑?夏軍行軍神速,跑是跑不掉的。而且除了謝國都邑,其餘小邑夏軍必定會一鼓作氣拿下。即使自己跑脫了,依舊是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降?可就這樣降了,以後局勢有所變化的話,庸伯和周王怪罪自己不戰而降如何是好?那就打一仗再降吧。】
拿定主意的謝侯即刻召集都邑之中的兵士……
兩千多名兵卒參差不齊的在謝邑東面五里處排成十幾行,勉強算是陣形,還有十乘戰車在“陣前”一字排開,就是這十乘戰車讓謝國能稱雄於南鄉。
兵卒們大多手持五尺銅戈。其中兩百人身著犀牛硬甲,甲冑上還釘鉚著多個銅泡釘,他們手持藤竹編制的盾牌和三尺短戈。這些人乃謝侯的親衛士卒。
夏軍這邊,虎賁的長槍方陣早就列陣完畢,依舊是超薄型,只有五列縱深。接著是盾衛的雜湊斜陣繼續向兩側前方延伸。數百名虎賁射手在各自伍長指揮下,於陣線後伺機而動。另外還有一千民兵做為機動後備放置在陣後。
整個軍陣正面寬度近一公里。這完全是殺雞用牛刀,實際上用民兵就足以將對方擊潰。但南師基本為新兵,夏華有意要用實戰鍛鍊他們。
鼓號聲起,夏方的軍陣開始前進,猶如一堵綿延上公里的高牆向謝軍壓來。
立於車駕上的謝侯手心都是汗,將手中的木杆緊緊抱在懷裡。待兩軍接近之時,“衝”他猛然喝道。
十乘戰車向夏方軍陣衝去,兩千步卒在幾百甲士親衛的帶領下嗷嗷叫嚷著,揮舞著長短銅戈,跟在戰車之後向前飛奔衝殺而去,看上去銳不可擋,氣勢非凡。
當戰車與長槍方陣相距不到三十米時,號令之聲此起彼伏,百夫長們將指令依序傳達到各自所指揮的陣列之中。五米高的長槍之林依序倒下,被端平在矛兵手中,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矛刺之牆。
看到對方沒有絲毫退讓閃避的可能,戰車上的馭手和甲士都絕望了。
悍不畏死之士閉上了眼睛準備赴死。惜命之人則拼命的想把馬拉住。
馬匹也有靈性,不少馬匹試圖剎住前行的步伐,還有一些人立起來,前蹄高揚空中。
但是矛刃依舊穿透了挽馬的面板,所有馬匹都在悲鳴。疼痛讓那些反應稍遲鈍的馬匹也盡力剎住前行的步伐。
十輛車廂都撞到馬屁股上,然後車斗裡的人都被丟擲,劃過一個完整的拋物線,摔出六七米之外,落在夏軍方陣之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