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海拿下了處州城,而且招降了其中的大部分士兵。在他眼中,人命從來不是低賤的,所以他更加為胡關住的死感到悲傷。
下屬在替胡大海打點處州城的一切,而他自己則躲在某個無人的角落,默默地擺好了一整張供桌。
“今天就咱爺倆…”胡大海邊唸叨邊將桌子上的兩個酒盅給倒滿了,“提前說好了得在處州城喝頓酒,你老子總歸是沒講過空話。”
“下去了也好,就能看見你娘了,估計你都忘了她長什麼模樣了。”胡大海揩把眼淚,嘆了口氣,“你娘還不知道該怎麼罵我,到頭來就我半死不活地沒法子跟你們團聚……”
“回頭見著三舍,你得替老子抽他兩巴掌,從小調皮搗蛋愛使壞也就罷了,怎麼能幹那麼沒良心的事兒呢?”
“你得替我跟你娘道歉啊,是我沒本事,護不住你們倆……我胡大海就是個最沒用的東西……”
啪的一巴掌,落到了胡大海自己臉上,鼻涕眼淚都跟著湧了出來,眼前的酒再也喝不下去了。
“見著你花雲叔叔也得問個好啊…告訴他小花煒現在又長個兒了,但是不像他那麼黑……”
“爹不忍心殺那些毛頭孩子,你的仇咱只記在陳友定身上,不能胡亂牽涉,你得體諒爹啊……”
“你說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個人,我活著有什麼勁啊!活著才沒勁啊!我生不如死啊……”
“我想你啊,我想你娘啊,還有三舍那個王八蛋…我不怕死,我胡大海從來不怕死啊…”
哭聲越來越大,一個滿面虯髯的中年壯漢在那裡邊嘮嘮叨叨邊捶胸頓足,沒有人敢靠近他,只是恍惚間覺得他的頭髮好像全白了……
婺州同樣以非常快的速度被胡大海率軍攻了下來,他一直堅持要親取婺州和處州,如今總算沒有耽誤事情。
與此同時,鄧愈也終於領兵佔據了杉關(今福建光澤縣以北杉關嶺上)這一福建行省的“天險”。
杉關始建於唐代,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其南北山脈綿亙巍峨,且山脊築城建堞,一色青條石的關牆,高約數丈,如屏障般屹立於贛閩交界處,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自古以來便有“閩之有仙霞、杉關,猶秦之有潼關、臨晉,蜀之有劍閣、瞿塘也。一或失守,閩不可保矣。”的說法,因此如今鄧愈拿下了杉關,伐閩之戰也就成功了一半。
陳友定情知如今的處境極其危險,因此便親往前線督軍,可還沒走到,便再次傳來一個惱人的訊息:廖永忠的大軍先取浦城,再下建寧,目前已與鄧癒合兵一處,氣勢洶洶地朝福州攻來。
至此,陳友定除了福州、延平(今福建南平市轄區)兩地外,便再無倚靠,可陳友定仍然沒有灰心,反而激起了他更為強烈的反抗意志。
他先是將大軍一分為二,一路由其親信率領駐守福州,而他自己則親自領軍防備延平,企圖互為犄角,共同抵抗。
此時駐守福州的官員有兩位,分別是參政尹克仁和僉院柏帖木兒,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
他們先是在福州城外環城修壘,以這些較高的磚石牆壁進行防護,然後又在距離這些牆壘不遠的地方修築高臺,以拓寬瞭望視野,加緊防備,再加上延平方面的守軍也虎視眈眈,使得鄧愈的先頭部隊一時間竟生了退卻之心。
眾人都知道這是一場硬仗,於是在胡大海的規劃下,決定他親自率軍攻打延平,然後由鄧愈和廖永忠率軍攻打福州,以阻斷他們的相互策應之勢。
鄧愈和廖永忠也覺得這種雙管齊下的法子不錯,於是便開始商量起了攻打福州的對策。
福州靠海,廖永忠又常年掌管水軍,因此他認為既然陸地上防備嚴密,不如從海路進行偷襲。
廖永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