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兒剛剛登基,杜遵道也不願興起什麼戰事,因此亳州內的將士們便閒了下來,偶爾也顯得這座兵甲林立的城池一片祥和。
時間來到了至正十五年的春日,暖洋洋的太陽照得人心裡頭也舒服,有時候蔣淳斌在院子裡舒展一下拳腳,然後搬張小凳子坐在井邊曬太陽,吃點兒騙嘴的零食,倒也樂得舒服。
卻說這日傍晚,蔣淳斌正在院中望著西墜的斜陽發呆,忽有劉福通府上的人叫他前去議事。
蔣淳斌見來人乃是劉福通親信,且行蹤隱秘,駕了一輛罩著黑簾的馬車,便也不敢耽擱,只是拿上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同時也沒通知任何人,便跟著走了。
到了劉福通府上,天已經黑了下來,而蔣淳斌由人引著進了宅院,卻發現暗中竟伏了不少甲兵,於是他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兵器攥得緊了些。
蔣淳斌推門進去,大廳內燈火通明,劉福通一身甲衣,肅穆而立,“淳斌,你來了…”
“大帥…”,蔣淳斌習慣性地沿用舊稱,劉福通從未避諱,只不過今日劉福通身邊跟著數十個手持兵器的練家子,這不由得讓蔣淳斌一陣納罕,“不知今晚叫我至此,是有什麼事情?”
“淳斌!”,劉福通上前一步,重重拍了一下蔣淳斌的肩膀,“我今晚叫你前來,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此時劉福通身後數十個親兵侍衛全都打眼瞧著蔣淳斌,他心中頓時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他抱拳說道,“大帥,敢問何事…”
話還未完,便見廳中眾人的目光霎時變得凌厲起來,於是蔣淳斌連忙補充道,“淳斌…願意效勞!”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劉福通重重點了點頭,爾後長舒了一口氣,“淳斌,一會兒跟著我一起進宮,你只管跟在我身邊,任何敢於阻攔的人,格殺勿論!”
蔣淳斌一早猜到事情不會簡單,可沒想到竟是這樣,深夜帶兵進宮,擅自殺人…這是赤裸裸的兵變啊!
劉福通看出蔣淳斌神色為難,也知道他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於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淳斌,我本是極其信任你,所以才深夜找你前來,要你擔此重任…你既然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求,但願你不要走漏了風聲…”
蔣淳斌知道今晚若不答應劉福通的話,那可真是兩頭不討好,再者他今晚行事如此謹慎,為了封自己的嘴還不一定幹出什麼事來,於是便長舒一口氣道:“淳斌既蒙大帥提拔,願為大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劉福通緊攥的拳頭終於鬆開了,看向蔣淳斌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事不宜遲,現在就跟我進宮!”
“是!”,蔣淳斌點了點頭,卻又聽劉福通接著問道,“你來這裡的事,沒有人知道吧?”
“沒有!”,蔣淳斌搖搖頭答道,“我沒告訴任何人!”
“和你住在一起的常遇春也不知道吧?”,劉福通緊盯著蔣淳斌的眼睛,好像是在逼問。
“他也不知道!”,蔣淳斌快速否認,“我走的時候,他也沒有看見!”
“那就好…”,劉福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常遇春和杜遵道的女兒杜巧敏走得近,可千萬不能讓他洩露了風聲!”
“果然是針對杜遵道…”,蔣淳斌終於確認了心中的判斷,可忽得又為常遇春擔憂起來:這樣一來,常遇春和杜巧敏豈不是…而且劉福通會不會因此而見疑於常遇春?
不過蔣淳斌還沒來得及多想,劉福通便快步走出了大廳,而其他人也都跟在後面,尾隨而行。蔣淳斌清楚,這是決定劉福通命運的一晚,同樣也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一晚,於是他再無猶豫,提著武器便跟著走了出去。
劉福通出了門後,事先埋伏在宅院中的甲士也都全部現身,分頭行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