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淳斌這次很執拗,無論劉伯溫如何勸說受降胡廷瑞的重要性,他就是不肯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
不得已之下,劉伯溫甚至請出了沈芷媛,讓她告訴蔣淳斌這種情況下胡廷瑞絕不可能再反,只有死心塌地為蔣淳斌賣命這一途。
受不了劉伯溫等人的嘮叨,於是蔣淳斌便回信給胡廷瑞,約他在信州見面洽談,但具體事宜一概沒涉及,全讓胡廷瑞自己看著衡量。
這招很聰明,也非常狠毒,但胡廷瑞沒有任何辦法,只得放下身段,用盡一切方式求得蔣淳斌的原諒,無他,只是沒有底牌而已。
胡廷瑞真的沒有料到蔣淳斌會取得最終勝利,自然也就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得這步田地,他一直以為自己做的都是最正確無誤的選擇。
其實當初陳友諒久攻龍興城而不下,胡廷瑞內心便隱隱有些擔憂了,只不過他眼中滿是陳友諒的六十萬大軍和戰無不勝的船隊,因此也沒往心裡去。
後來胡廷瑞聽說蔣淳斌只帶著二十多萬人前來救援,心中更加斷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於是他為了表示忠心,立刻聽從陳友諒的命令,出兵攻打信州。
可結果就是這樣的出人意料,胡廷瑞沒有攻下來信州,陳友諒在鄱陽湖也被蔣淳斌打得全軍覆沒。
本來胡廷瑞還打算護著陳友諒的殘軍逃回武昌什麼的,但誰知陳友諒根本沒能逃出湖口,身處江州的自己就這樣成了棄子。
其實胡廷瑞也想過棄守江州,投奔武昌,因為他明白如果再度投誠於蔣淳斌,自己肯定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但如今陳友諒是徹徹底底地敗了,聽說丞相張必先和太師鄒普勝在武昌立陳友諒次子陳理為帝,可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個為日後投降增加籌碼的臨時對策,他們總不能眼巴巴地跑到鄱陽湖這來請降吧?
武昌必下,頂多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陳氏漢軍註定無力迴天,所以胡廷瑞決不能登上那艘漏洞百出的破船:跟著陳氏肯定死,投降於蔣淳斌雖然得不到重用,但好歹能活,畢竟自己手裡還有江州城這個談判條件。
一路顛簸,胡廷瑞終於到了信州城前,唉,多麼恥辱而難忘的記憶啊,前段時間自己率著兵士攻打了這座城池很長時間,結果寸步未進,還損兵折將,可現在自己就站在它的面前,模樣卻是如此的狼狽。
“給我吧。”,胡廷瑞邊說邊脫下上衣,爾後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那一捆柴火,背到了光溜溜的膀子上,“隨我進城。”
這次蔣淳斌並沒有出城迎接,而胡廷瑞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就這樣一直行到了信州的都督府,蔣淳斌才終於現身,“胡將軍,久違了。”
“罪將胡廷瑞參加大帥!”,胡廷瑞進了城後,就一直下馬而行,此時見到蔣淳斌,立刻單膝跪地,背後那一捆柴火便跟著晃悠了兩下,所謂負荊請罪是也!
“馮將軍,說來你和胡將軍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啊,在信州城底下耗了那麼長時間,想必已經互相熟悉了吧?”,蔣淳斌並沒有讓胡廷瑞起身,而是笑著看向了身旁的馮國勝,“藉此機會,我還是要好好感謝一下馮將軍,如若你當初敗於胡將軍之手,我可就跟著遭殃了!”
“大帥言重了!”,馮國勝朝蔣淳斌抱拳行了個禮,爾後輕蔑地瞥了胡廷瑞一眼道,“想當年家兄死守太平,屬下銘記於心,切齒痛楚,時刻不敢忘,如今又豈能墮了大帥顏面,讓信州城落入賊人之手?”
“好,馮將軍高義!”,蔣淳斌笑著拍了拍馮國勝的肩膀,“這兩日挑個時間,我與你一同到江邊祭奠乃兄!”
蔣淳斌和馮國勝一唱一和,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跪在那裡的胡廷瑞,而胡廷瑞心中也明白,他們這是故意羞辱自己,可如今的自己又能如何呢?只能選擇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