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日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由於池螢幾乎每日都在馬車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間過去,便也沒覺得這段路途有多難捱。
「陸姑娘,咱們已經到了京郊,今日應當便能進京了。」劉梓敲了敲馬車壁,向車內的池螢通報著他們如今所在的方位。
池螢撐著胳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掀開車簾向他點點頭,「劉二哥,這麼快便到了啊。」
劉梓擺擺手,滿不在乎道:「害,咱們這其實也不算太快,之前有一次將軍從敦城趕著回京,日夜兼程那可是隻花了六日便到了,當時公……」
「咳咳,」王丘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劉梓的滔滔不絕,瞪了他一眼道,「少說兩句能少塊肉麼你!」
劉梓這才自覺失言,忙看向池螢的臉色,見她似並未有所察覺,連連賠笑道:「陸姑娘,你就當我嘴欠,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日夜兼程啊都是沒有的事兒哈。」
王丘持著馬鞭虛虛揮向劉梓,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道:「你可閉嘴吧你!」
池螢笑著搖了搖頭,「王大哥多慮了,霍哥哥那次是去找公主吧。」
王丘面色有些僵硬,轉頭盯著霍狄的背影看了半晌,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方才壓低了聲音回道:「……是。」
「霍哥哥和公主本就是天作之合,王大哥以後沒必要這般小心翼翼。」池螢沖他安撫地笑了笑,便合上車簾坐了回去。
按照劉梓的說法,那霍狄之前的追妻火葬場似乎還挺激烈,看來這位陶軒公主也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不知道此番見到自己跟著霍狄回京,究竟會不會整出些別的麼蛾子來。
池螢舒展地伸了個懶腰,罷了,現在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總歸是兵來將擋吧。
雖說池螢現在作為一個死而復生的黑戶,暫時沒有身份文牒這種東西,但是霍狄大將軍的身份擺在這兒,也沒什麼不長眼的敢攔著他不讓通關,在暮色將至的時刻,他們一行四人終於進了京城的大門。
霍狄作為鎮北大將軍,雖說常年在外鎮守敦城,但在京城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府邸,不過池螢並不太想繼續與他同住在一處,畢竟自己現在與他的關係有些敏感,況且已經到了人家公主的地盤兒上,還是主動避嫌比較好。
她掀開車簾,沖霍狄的背影喚了句:「霍哥哥,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霍狄本駕馬走在一行人最前,聽到她的呼喚微頓了頓,便牽著韁繩讓馬行慢了些,待到池螢的馬車來到身側,方才繼續與她並架同行,側頭問道:「阿螢,什麼事?」
「霍哥哥,」池螢仰頭一笑,「我想來想去,住在你的府上可能還是有些不太方便,不如還是找個客棧將我放下便是。」
陸家在京中的宅子因著後繼無人,早就被朝廷收了回去,而陸螢的外祖家又是個極為死板的清流之家,若是就這麼住了進去,只怕日後也不會輕易放她出來,更不用提去面聖討賞了。
池螢思前想後,覺著還是住客棧比較自由。
霍狄眉心微微蹙起,「這怎麼能行?你就在我府上住下,不要想太多。」
「霍哥哥,不是我想太多,」池螢淡笑著搖了搖頭,一副為他著想的語氣,「說來我與你並無親緣,同你一道回京已經有些逾矩,若是真住在你府上,怕是會讓公主殿下多想的。」
畢竟上次陸螢就大搖大擺的跟著霍狄住進了將軍府,名不正言不順,在京中傳得風言風語不說,等後來霍狄成婚還生生被「請」了出去,一度成為京中女子與有婦之夫糾纏不清的反面教材。
霍狄聞言沉默了片刻,語氣微微鬆動了些,但仍舊有些不太情願,「阿螢,你不用為我考慮這麼多,公主她……並不是這般心胸狹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