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眾文臣也跟著齊齊下跪。
「是啊陛下!倘若開此先例,必將後患無窮啊!」
「陛下,這先例開不得,祖制不可違啊!」
「陛下請三思!」
……
若池螢是個土生土長的本地姑娘,這個時刻估計已經熱淚盈眶的為於右相鼓掌了。
好一個為天下女子考量,這拳拳心語乍一聽確實是為了保護女子而作,怪不得陸爹常年在他手下吃癟,一般人還真招架不住他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
但幸而有池螢這個來自異界的靈魂,他這一番偷換概念似是做的天衣無縫,可對於她這個辯論愛好者來說,抽絲剝繭找出其中的錯漏,倒也不算太難。
「於相,不是說好各抒己見的麼,為何又突然變卦了?」她衝著於騫佝僂的背影淡笑道。
他的背影有一刻的僵硬,隨即緩緩放鬆下來,肅然道:「陸姑娘,此等大事有關國祚,自然要由陛下定奪。」
「哎,於相何必如此,當心傷了身子,來人吶,給於相看座。」高臺之上的年輕帝王緩緩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心疼,但在池螢看來,這演技實在是有些浮於表面,敷衍的很。
「謝陛下恩典。」於騫被內侍攙扶著起身,坐在了一旁的高椅上,冷眼睨著池螢。
「於相,您坐穩了些,民女這便要開始抒己見了,」她盈盈一笑,向於騫虛拱了拱手,「您說我所倚仗的一切,皆是男子賦予,那您呢?」
「您生於鐘鳴鼎食之家,與寒門子弟相比,有著最好的先生,最全的古籍,不用擔心衣食住行,只用潛心研讀文章,如此看來,您能坐上右相的高位,不也是倚仗了令尊的權勢嗎?」
「一派胡言!」文臣之中立刻有人出言反對,「於相乃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三歲識字,七歲作詩,世家大族數不勝數,便也只出了一個於相,大人的成就哪裡是倚仗家族所得,你這是混淆視聽。」
於騫卻並未因這話而面露欣慰,反而閉上了雙眼,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
池螢勾了勾唇角,正愁沒人接話呢,這就來了個咬鉤的。
「是啊,武將世家也不少,武將家中的女兒也不止我一個,可您說,難道每一個武將的女兒都能如我這般麼?
「我今日所得,確實有一部分得益家父所授,然則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便是一個世家之中也有棟樑有紈絝,家族所傳只是十之一二,個人修行方才是其餘八九。
「這一點與我究竟是男子還是女子並無相干,於相,您看我說的對麼?」
於騫並不怎麼想搭理她,但被架在此處,只得悶悶「嗯」了聲算作答應。
池螢暗笑,面上不動聲色繼續道:「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您說沒有我這般倚仗的女子,在軍營之中會受委屈,那敢問於相,女子為何會在軍營之中受委屈?又究竟是受了誰的委屈?」
「若是女子受了委屈,不去處置那些給她委屈受的人,反而將罪責推到女子頭上,那我倒想問問諸位刑部的大人,難道我大乾竟是這般斷案的麼?」
接著她轉而向高臺上的皇帝行了一禮,「民女承認,當今天下,能上陣殺敵的女子並不多,可這並非女子不能,而是她們不知自己能,民女的存在便是告訴天下人,女子若修習得當,也有機會為我大乾效力,安我江山社稷。」
「當今遼夏二國不斷擾我大乾邊境,數十年不得安穩,男子從軍鎮守邊關,女子亦是我大乾子民,亦有責任為我大乾出一份力,民女自此請命,以己綿薄之力,授我陸家功法,為我大乾建一支娘子軍,徵戰沙場,為國盡忠!」
呵,不就是玩兒激情洗腦這一套,誰怕誰啊。
「呵。」皇帝陛下低沉地輕笑了聲,似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