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是個脾氣秉性都極好的男人,他的修養讓他對女性尊重禮貌,就算是楚俏俏那個禍根站在面前,韓徹都不會想要上去胖揍她一頓,所以當葉桐躲進被子裡不出來的時候,就表明了現在不想見他,葉桐以為依照韓徹多年來的脾氣秉性,他絕對不會逼迫自己說什麼,還會立刻馬上禮貌的出去,並且留給她足夠的時間離開這裡,可惜,這次葉桐想錯了。
五年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足以讓一個青澀稚嫩的少年蛻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床邊塌下來一角,有人坐了下來。
葉桐心臟差點跳出了嗓子眼,如果放在從前,葉桐一定會因為韓徹的主動親近而手舞足蹈,樂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但是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嗅到危險氣息的刺蝟,緊張的把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
那個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並沒有開口,夏季的夜晚太過悶熱,葉桐忐忑的窩在被子裡,不一會就熱的滿頭大汗了,但她又不敢掀開被子坐起來,只能憋屈的窩在被子裡,在心裡嘀咕著韓徹怎麼還不走。
葉桐想想都覺得可笑,自己竟然在有生之年嫌棄韓徹,哪怕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秒鐘,葉桐都覺得可笑。
韓徹將藥碗放在床邊,坐在她的身邊垂著眼眸,無聲的望著那個縮成一團的女人,目光閃爍不定。
他知道自己遺忘過一段記憶,可能是太過痛苦,所以他才選擇遺忘,之前他都沒有考慮過尋找或者是恢復那段記憶。
本著得過且過的心態,他覺得還是不要記起才好,那些痛苦未知並且讓他心有餘慮,韓徹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承認自己這樣做很懦弱,就像是一隻面對著冰冷世界,只能用冬眠來逃避飢寒交迫的熊一樣。
那些記憶痛苦而又沉重,珍貴的親人都不在了,他記起又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忘個乾淨。
可是當他看到葉桐垂淚的模樣,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他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
只顧著自己逃避,卻將在乎他的人拋棄在原地。
韓徹凝視著明顯不願意和他說話的女人,他想說很多話。
他想問她這些年都在哪裡,想問她為什麼會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來到這裡,想問她…………是否恨他。
可是韓徹什麼都沒有問。
他不想在看到她垂淚的模樣了。
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讓他心口猶如針扎似的疼。
他伸手想要撫摸她露在外面的髮絲,但卻在半空中頓住,修長的手指緩緩收回,最終還是沒有去觸碰她。
他怕她會害怕。
說實在的,過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令他在意的而是她。
既然她不想說,那他就不會追問。
韓徹收回手,溫聲道:“起來吧,不然藥就涼了。”
窩在被窩裡的葉桐聽到了他的話,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起來。
事實上只要她和韓徹在一起,有些決定都是不需要考慮要不要聽他的話,因為葉桐還沒有學會如何拒絕他,起碼現在她還沒有這項高超的技能。
就像現在這樣————
那個男人坐在床邊,並沒有動手掀起她的被子,而是不急不躁的哄勸著她。
韓徹的聲音並不是大多數男子那樣沙啞低沉,而是清冽而又綿柔的音色,就像是竹林裡的溪水,甘甜而又綿軟,這樣的音色刻意誘哄著說出來,綿軟裡又帶著一絲不清不楚但足以讓女孩臉紅心跳的東西,就像是海妖對著水手唱的情歌,柔柔軟軟,卻又帶著致命的誘惑。
令人上癮。
葉桐磨磨蹭蹭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只露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清秀的臉因為長時間的悶熱微微泛著淺粉色,長長的眼睫像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