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他猜這姑娘哪裡能叫皇帝為難,英國公自問是解不開這啞謎的。
「比阿瑤小些又怎麼了?」聖上微含了怒意,「朕就是想要一個年紀再小些的姑娘,難道卿家也要置喙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尋常王公貴族討妾,不管是四五十歲,還是年過古稀,都討那十五六的姑娘,皇帝又不是坐大位幾十年了還想採陰補陽的老不羞,要喜歡一個姑娘,還要被他盤問來盤問去的。
阿瑤和她結識,那也是因為他的意思,就算是要那姑娘做阿瑤的姑姑或者表嬸,阿瑤為了她著想,難不成還會拒絕?
英國公知道皇帝這是想給那女子一個拿得出手的出身,又確確實實不想叫自己佔了他輩分上的便宜,忙垂首躬身:「臣知錯了,還請聖上息怒。」
聖上也不想做這見不得光的事情,願意將這一件事情說給英國公,只是他知道了,溫舟瑤怕是也就明白了,那姑娘的心意不定,倒白白浪費了自己這番苦心。
「其實這姑娘你也是見過的。」
英國公見聖上說起那位娘子時語氣中不自覺帶了笑意,心中多了幾分感慨,他現下識趣了許多,聖上想說的時候,他聽著就是了。
聖上回身往剛剛所在的地方望去,「她剛剛與朕結伴同遊,被茂郎嚇走了。」
天知道皇帝這棵鐵樹是什麼時候開的花,英國公尷尬一笑,「是臣來得不是時候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感業寺裡的人不少,聖上知道即便沒有溫鈞琰,遲早也會有別人來闖進這團霧中,只不過是他希望這條甬道永遠走不到頭罷了。
「你先去瞧瞧阿瑤,」聖上不假思索道:「去年是太子替朕招待諸國使節,今年他卸了差事,就讓襄王頂上罷。」
襄王是聖上的幼弟,今年還不過二十六歲,難得到一回長安,聖上叫他來接管這件事,也不會叫太子惶惶不安,以為父親有了新的太子人選。
……
蘇笙順著原來的記憶疾走回了溫舟瑤所居住的靜室,她慌不擇路,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自己的裙裳絆倒,所幸狼狽的模樣無人瞧見,算是有驚無險。
溫舟瑤正在妝檯前坐著任人梳妝綰髮,見她回來忍不住調侃:「你這是去哪會情郎了,跑得臉這樣紅?」
蘇笙拿團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這是什麼地方,也敢口無遮攔?」
溫舟瑤微微一笑:「阿笙,你說我口無遮攔,那你臉紅什麼?」
蘇笙拿她沒了辦法,想起她說過的美人圖,心內不免發虛,「我在外面迷了路,又怕撞見外臣,人都要急死了。」
溫舟瑤伸手撫摸著她的腰身,驀然發笑:「我這還有幾身衣裙,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要是蘇娘子還看得上眼,就拿去穿罷。」
山間的清晨寒冷,但她的背上都是汗,蘇笙想了想還是算了,「我走回去也不費什麼力氣,一會兒英國公或許要過來見你,我便不留在這裡了。」
「我阿耶要過來?」溫舟瑤眼睛一亮,她仰著頭看蘇笙,眨了眨眼睛:「阿笙,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笙隨口把這事說了出來,沒想到那麼許多,她憶起來聖上還要她問溫舟瑤去不去上林苑,覺得再遮謊說不曾見過聖上也沒什麼必要了,「我剛剛無聊,就到佛堂去敬香,正好逢上聖駕。聖人剛剛還在同我問你,今年的夏獵你去還是不去。」
「論起來我阿耶可是外臣,他也能進內佛堂嗎?」溫舟瑤驚詫道:「雖說我家在聖人面前得些臉面,但阿耶也不至於會請旨進來瞧我罷?」
「你昨夜平白遭了一場冤屈,見一見親人有何不可?」蘇笙儘量平靜道:「英國公愛女心切,聖上又十分疼你,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御史臺遞摺子彈劾的大事,只消聖上點頭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