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見蘇笙有些愣神,悄悄在案底下挽住她的手,「可是累了,要不要朕散了宴席,同你一起回去?」
「不用的,您過生辰熱鬧些才好。」蘇笙為他夾了一箸肉食,柔聲道:「您喝了這麼多的酒,還是得吃些東西,仔細傷胃。」
聖上看著她夾來的鹿肉,心知這姑娘恐怕連自己夾的是什麼都不清楚,卻還是故意逗人:「宸妃放心就好,朕今日雖飲了酒,但還不至於不能行事。」
真醉了的男子根本就不能人道,聖上既存了與她溫存的心思,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失了分寸。
酒過幾巡,天子看似不勝酒力,便生了退意,這一場隆重的壽宴比之從前早結束了一個時辰,聖上攜了宸妃迴轉後宮。
聖上醉後大約也有些不講道理,緊握了宸妃的手登上御輦,手上用了些力氣,不許她稍有推辭,臣子們不好惹怒飲醉的君王,識趣地沒有說起嬪妃當卻輦以示與皇后有別的事情,恭送著帝妃登輦遠去。
內侍們抬著宮妃所乘坐的步輦在後面跟著,蘇笙被聖上攬在懷中,心裡稍感忐忑,她依偎在聖上身前,偶爾無聊才會啟開窗扉眺望窗外景色。
夜間的太極宮燈火璀璨,遠處還有鐵樹銀花,絢爛的金弧劃破天際,美得無法言說,只是看著看著,蘇笙卻覺出些不對。
「聖上,這不是去千秋殿的路。」蘇笙微感驚異,御輦所行之處極為陌生,看著去路,既非聖上的太極殿,也非她所居住的千秋殿。
皇帝的醉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然不見了,他溫柔地凝望著自己心上的女郎,「朕同你今夜到甘露殿去。」
蘇笙沒聽女官講起過封妃有這一項流程,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但等車駕到了甘露殿,蘇笙就知道聖上此舉是何意思了。
甘露殿已經搭好了青帳,紅毯從宮門處直接延伸到了大殿,宮院之內彩燈張結,還備了許多要灑在紅毯之上的五穀雜糧與米袋馬鞍。
這些與天子封后的高雅典儀不同,處處透露著民間的氣息。
「朕暫且不能給你後位,但其他夫妻之間應有的事情,朕卻是給得起的。」
聖上執了新婚郎君所用的弓箭,連射三箭後才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從內侍的託盤上取了團扇與木棒放在她手中,「朕聞民間有『下婿』之俗,『催妝』與『障車』是來不及了,夫人不嫌棄,就先從這處開始罷。」
下婿是女方家中的女客要拿了木棍輕輕敲打新郎,告誡新郎婚後不能欺辱新娘子,但天子地位尊崇,誰也不敢損傷御體,此處又沒有蘇笙的親眷,也就只有蘇笙才能打皇帝了。
蘇笙猶豫地執起木棒,她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這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君主,是她一輩子要相隨的人。
她輕輕在聖上的腰間敲擊了一下,眼中忽然流出淚來,哽咽的聲音與眼前歡樂喜慶的氛圍並不相符。
「聖上,您以後可千萬不能欺負我。」
第56章晉江文學城獨發
聖上將她手中的木棒放到託盤中,輕輕拭去她面上淚痕,柔聲安撫道:「傻姑娘,這有什麼好哭的?」
他年長她許多,蘇笙伏在他懷裡靠了一會兒,便止住了自己的眼淚,但可惜孝皇帝與大聖皇后均已不在,而她自己的爺娘又當不得皇帝的叩拜,行拜禮的時候暫且省去了那一環,內侍與宮人們將帝妃引到內殿,正殿綴滿新婚大紅顏色,蘇笙安坐在百子千孫帳內,面前的團扇才得以除卻。
兩人分別沐浴過後,聖上吩咐人拿來了金剪,他取下了一支蘇笙頭上的金釵,從兩人頭上各鉸了一縷青絲,以紅線相佐系成絛子,蘇笙看聖上編的精巧,面上訝然:「您還會打這些東西呢?」
「學了兩日要是再不會,那朕成什麼了?」聖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