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聖上願意她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太子,如何還捨得蘇笙再往東宮裡去一遭。她從前是地藏奴的姨母,現在要開始會叫人的小娃娃喚她祖母,孩子純澈,並不知道什麼,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反而更叫大人不願意在他們的面前顯露成人不堪的一面。
地藏奴的生辰是武敬二年四月初八,同樣也是大唐的浴佛節,傳聞佛祖誕生於天竺,當釋迦牟尼出世的那一天,連天上的九龍都要吐出香水為這位釋迦王族的太子沐浴。
聖上幼時就曾皈依佛門,認玄真法師為師,因此對地藏奴也有了幾分好感,太子四月初六班師長安,天子吩咐光祿寺賜宴,絕口不提廢立之事,父子之間把酒言歡,唯有皇后因為懷了五個多月的身孕十分辛苦,兼之又是內宮婦人,不好干預朝事,只與聖上同登五鳳樓受賀,不曾出席為將領設下的接風洗塵宴。
至了四月初八這一日,蘇笙換了禕衣,與天子一同禮佛於光華殿,而後於側殿更衣,蘇笙服侍他換下禮佛所穿的朝服,當然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解了一條腰帶,剩下的全是由御前內侍代勞。
「郎君,你真的不帶我去嗎?」蘇笙今天不知道是在佛前嗅了那檀香不適,還是晨起多貪了一杯花露茶,心裡總有些不安似的,但她也是十七歲的人了,也不能在聖上要受太子辭表的時候與郎君說起自己心口的不適,「我今日在宮中也沒什麼事情,郎君就算是帶我一道去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聖上見她仍穿著那身皇后禕衣,端莊清素,不減春雪巍巍之姿,然而那青衣革帶下的肚腹掩也掩不住,都要替她覺得腰痠背痛,「阿笙還是留在宮中,不要出去輕易走動為好。」
天子換好了君王衣袍,猶疑片刻,揮退了替他們更衣的內侍與宮娥,步到了蘇笙的面前,溫柔地銜住了她的唇齒,起初不過是輕啄慢啜,後來卻漸漸深入,像是情侶間訴說無盡愛意那般,無休無盡,似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裡面。
蘇笙正想問問郎君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同自己說,才要揮退內侍,沒想到皇帝會在佛殿中這樣待自己,還沒有將話問出口,便被君王以吻相就。
聖上突然而至的男子氣息,叫蘇笙幾乎軟了身子,她想推拒郎君的親暱,但是女子的力氣於天子而言簡直是微不足道,最後雙臂被迫勾上了他的頸項,兩人相擁良久才分開。
「這是在佛前,聖上不怕佛祖怪罪嗎?」蘇笙半偎在聖上的懷中,她已經不再是青澀的女郎,與聖上做了夫妻,這種夫妻間的私下親熱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聖上也並非十分急色之人,即便是太醫院使說起皇后如今的身子,帝後偶爾合房一次也無妨礙,聖上也不會主動要她,都說小別勝新婚,然而兩人卻愈發剋制,聖上從前私下獨處之時還愛在她的唇齒上偷一點胭脂去,現在生怕勾起那一點燎原星火,竟比她還要規矩,今日突如其來的親近雖叫人歡喜,可還是讓蘇笙心生疑惑。
她這身明明是按照皇后規制的嚴肅朝服,比起平時的大袖薄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保守至極,哪裡能勾得起男子的興致?
「就是有些想你了,」聖上輕嘆了一聲,他的眼眸並沒有染上『情』欲之色,有的只是眷戀與憐愛,「我們是夫妻,怕什麼神佛呢?」
「就算是夫妻,您也不能在偏殿這樣做的,」蘇笙一向很喜歡被聖上這樣注視著,這讓她有一種被珍之愛之的感覺,然而今天卻像是有些古怪一般,她軟了語氣,鼓起勇氣抬頭回望著天子,「您要是想,晚上回去我也不是不依您……」
她說出這話已然是羞極,聖上夜間倒是愈發君子,她主動開口,反而顯得她很像是個惑君的妖后。
聖上已經忍了這麼許久,倒也不會願意為了夜間那一時半刻的歡愉弄得她身上不舒坦,他憐愛地吻吻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