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大學通知書那天,古初晴打電話給大舅,讓他以後不要給她打錢過來。她擔心再這麼下去,舅媽會和大舅離婚。反正大學空閒時間多,她有時間上班掙錢。
大舅因為這,對她生了愧疚。他回了一趟古宇鎮,和表舅談了一下,就讓她去學駕照。她拿到駕駛證後,一有假,就去表舅屠宰場送貨。
大舅那年暑假是紅著眼睛離開古宇鎮的。
古初晴知道他疼她,她更不願看他為難。
這樣……是最好的安排。
古初晴跳下車,從水槽邊接了一根水管,把貨箱裡沾的豬血洗乾淨。
洗好車,她脫下羽絨服,上樓洗了個澡。穿戴整齊後,從零錢盒裡摸出幾塊錢硬幣,踩著拖鞋去了隔壁早餐店。
古宇鎮只是一個小鎮,鎮上的人幾乎都認識。現在社會發展快,鎮子雖小,但五臟六腑卻齊全,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初晴下工了,今兒早上想吃點什麼。”早餐店老闆娘看見初晴進來,熱呼地喊了她一聲。
“一碗稀飯,兩根油條。”古初晴朝老闆娘笑了笑。
老闆娘應了一聲好,麻利地把古初晴點的早餐端上桌,完了,還給古初晴打了一小碟下飯的鹹菜。
古初晴嘴巴甜,長得又漂亮,明眸皓齒,一雙大大的眸子裡,總是含著真誠的笑。那笑沒有一絲虛意奉承,討好的感覺,而是發自內心的笑,讓人一看,就覺得身心舒曠。這附近鄰居,就沒一個不喜歡她的。
最主要的,是這小姑娘雖然孤苦伶仃,但性子卻不懦弱,她自信,張揚,通身都帶著青春朝氣。
早餐店老闆娘就很喜歡古初晴,每次古初晴過來吃早飯,她都會或多或少多打點給她。
“初晴,你早上出車,有沒有看見江上的打撈船?”老闆娘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和古初睛閒聊。
古初晴喝了一口稀飯,疑惑地問:“沒看見,什麼打撈船?”
老闆娘一聽,話閘子開啟,和古初晴說了起來:“剛才本地早間新聞報道,說昨天傍晚有輛小車,從富江大橋下的濱江路衝進江裡去了。據說,裡面坐著三個人,三個人都死了。其中還有一對昨天才結婚的小夫妻,傍晚時說是送喝多的朋友回家,結果路上出事了。”
古初晴端碗動作一頓,眼角微垂。
新婚當天就死……昨晚大橋上遇見的那對厲鬼,該不會就是那對新婚夫妻吧?
臥槽,難怪她覺得昨晚那倆只厲鬼有些奇怪,敢情是結婚當天就死了……
“我聽人說,那開車的新郎中午好像喝過酒。”老闆說到這裡,唏噓一聲:“真是造孽,好好的大喜日子,就因為兩杯馬尿,喜事變喪事,他們家大人不知道有多傷心。”
古初晴笑了笑,沒接話。她輕闔眼簾,眼裡帶起慎重。
麻煩了!
新婚就死的人,因沒經過洞房花燭夜,十之八九都會一死就成厲鬼。
如果戾氣夠重,又沾過血,不出百年,就能修成一方鬼王。
昨天遇上的那對鬼沾沒沾血她暫時看不出來,但卻知道,他們不同於一般厲鬼。水屬陰,火屬陽,又是死在極陰之地…… 成厲鬼後,只會更加兇殘。
如果恰巧他們落水的地方是個煞地,那不用等頭七過完,怕就要出大事。
昨兒那兩鬼被她打傷,鎮橋獸也出現,暫時應該是不會再在橋上鬧事,至於會不會去別的地方鬧……她暫時管不了。
一切,都得等她過了這三天再說。
古初晴吃完早飯,付了賬,就往屠宰場走了去。
屠宰場都是晚上開工,白天場裡沒什麼人,古初晴去的時候只有兩個掃打衛生的人,在牽著水管子沖洗地上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