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趙老夫人的模樣讓她擔憂,過了幾日便跟趙景煥提議讓青州趙家的子嗣進京,最好是選幾個姑娘家培養,到時候養在趙老夫人膝下也免得她無聊。
她一提,趙景煥倒是真的動了心。
誰知道沒過幾日林嫣然那邊傳來好訊息,這下子趙老夫人也顧不上無聊了,整日裡忙著給林嫣然準備這準備那個的。
到了第二年初,林嫣然的第一個兒子哇哇落地,是個正月十六的大生日。
趙老夫人心中歡喜的同時,又開始操心自己的曾孫孫,長樂公主進門之後一直沒有動靜,她催不得也不敢催,心裡頭實在是放不下。
趙老夫人哪裡知道,此刻不管是長樂公主還是趙景煥都無心生子,因為這一年的冬天皇帝忽感風寒,竟是一病不起。
雖說前幾年皇帝也曾重病,但每一次都熬了過來,可這一次卻與之前不同,太醫屢屢暗示,這讓三位世子的心一下子活了起來。
天際翻滾著團團烏雲,雷聲大作,抬頭便能瞧見天空中那如同利劍一般的電閃雷鳴,將世界也劈裂成一塊一塊。
雨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砸下來,敲打著琉璃瓦發出脆弱的哀鳴,又從狻猊的口中潺潺流下,在白玉石的地面上匯聚成一條條溪流蜿蜒而下。
遠遠看著,就好像無數的毒蛇在這一座冰冷的宮中之中蜿蜒爬行,不知道何時便會擇人而噬。
驀然,狂風捲起暴雨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窗架子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但這麼大的聲響也沒有吵醒床上的皇帝,他依舊沉寂在昏迷之中,臉色蠟黃,氣息孱弱,似乎下一刻就會死去。
長樂公主靜靜的坐在床前看著她的父皇,一直到此刻她心中才有了幾分悲切,即使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從不是父皇期待的皇子,但這也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旁邊的徐公公低聲問道:「殿下,可要把窗戶關上?」
長樂公主卻只是搖了搖頭:「不必了,關上了門窗就聽不見風雨聲了。」
徐公公一時不知道這位公主是什麼意思,但自從陛下這一次病倒之後,他就重新再認識了一遍這一位從小生長在宮中的公主殿下。
若說以往徐公公對公主是尊敬和寵愛,那麼現在就多出幾分懼怕的意思。
長樂公主伸手摸了摸皇帝的額頭,心底又是一沉,她幽幽的看著床上昏迷之中的人,忽然問道:「徐公公,你說父皇醒來之後會怨我嗎?」
徐公公彎著腰說道:「陛下向來疼愛公主,又怎麼會因為這些尋常小事來責怪公主呢?」
長樂公主卻笑了起來:「小事?」
「本宮聯合駙馬和碌國公府,狙殺三位世子堂哥,在徐公公看來居然還是小事嗎?」
徐公公額頭滲出冷汗,在事發之前他實在是沒想到一直遊離朝堂之外的碌國公府居然這般大膽,而新上任的駙馬爺又是這般深藏不露。
他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幾位世子大逆不道,趁著陛下重病昏迷竟然想要逼宮篡位,可見狼子野心,公主也是為了保證陛下安穩。」
長樂公主看著徐公公,心底暗道這位公公能在她父皇身邊待上那麼多年果然是有緣故的,這些年父皇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下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徐公公卻一直屹立不倒。
長樂公主忽然起了幾分壞心眼,笑著說了一句:「徐公公,不但會殺了三位堂兄,連王府也不會放過,這般父皇依舊不會怪我嗎?」
就算徐公公曆經大風大浪,聽見這話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抬頭朝著長樂公主看去。
長樂公主只是臉色平靜的看著他,似乎抹去的不是大興宗室的性命,而是微不足道的螻蟻,可見他早已有了準備。
徐公公硬著頭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