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判了流刑?”薛娘子說過,只有那幾家專門做勾搭世家子弟生意的才判了流刑啊。
沈婆子抹著淚咬牙切齒道:“我家小姐姓童,原也是京西大戶人家小姐,只因家族實在沒了人口,不願與族中遠親裹亂,我家老爺臨終前給小姐辦了道籍,出家在山上金靈觀。我家小姐與錦川伯金家的三公子交好。那一夜,公子前來與她相會,誰料到……天降橫禍。若公子肯說句話,是與我家小姐相戀,而非行勾欄事,我們只要交了罰款就不必流刑。誰知,那金三公子竟躲起來避而不見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求他出一張文書也可,不用他去京兆尹,他——他叫隨從打了我一頓,自己跑了!”
瑤光為她與童小姐難過,“那金三公子現在呢?”
沈婆子蒼涼笑了一聲:“鍊師是想問我,既然如此,我應該去找那金三公子報仇才對,為何遷怒李小姐?嘿,您所料不錯。江州距京城這麼遠,我葬了小姐後又大病一場,身上的錢所剩無幾,如何能回京?我病癒後,便在江州城中一家店鋪做雜活,攢了一年多的錢,這才千辛萬苦回到京城。我一到京城,先去的便是錦川伯家。誰知老天無眼,金三公子這二三年中過得好不勝意,先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又中了進士,現已做了官,外放去了郴州。”
郴州離著京城又有快一千里了。
瑤光長嘆一聲,“不知,你如今作何打算?還要攢錢去郴州麼?即便去了,他是官,你是民,你又有什麼辦法接近他?如何報仇?是手刃他?還是潛入他後宅,傷他妻兒?”
沈婆子淚如泉湧,哭了一會兒說,“我豈不知這事有多難呢?可恨世間負心薄倖之人偏偏遭老天庇佑。”
瑤光搖頭,“你既然都把話說開了,又何必這時還作態呢?你知道我身份,今日跟我說這些,是想借我之手報復金三公子吧?”
沈婆子跪俯在地上,“鍊師,求您為我家小姐伸冤。”
瑤光叫她先起來,“我很同情你家小姐的遭遇,更敬佩你的忠誠堅韌,但我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你若願意,暫且留在我這裡。我為你慢慢籌劃。如何?”
沈婆子躊躇片刻,再次跪拜,“多謝鍊師收留。”
瑤光叫人給沈婆子食物,又找了被縟等物給她,叫孟婆子送她去山下的羊毛作坊農舍住著。
沈婆子收拾停當,來給瑤光叩頭,“不能白吃白住,鍊師只管吩咐,我什麼都能做。”
她早脫了奴籍,瑤光看了她籍書,便和她立了僱傭契約,和工坊現在請的幾個大媽一樣,按件計費,只是一個月少三百文錢,是吃住費用。
到了傍晚,天空終於放晴,梨溪山上又更冷了些。
瑤光上靈慧祠,和薛娘子說了沈婆子的事。
薛娘子嘆道:“童小姐所遇非人,可幸身邊還有一個這樣的忠僕。這人若說的都是真的,性子堅忍剛強,勝過多少男子……若是留下,可為我們助力,可是……”
瑤光知道她顧慮的是什麼,“不妨。是真是假,不難打聽。她這樣有本事,想走,我們也留不住。”
這一夜,瑤光回到別院,又失眠了。
她總是在想童小姐的事。
這位小姐比許多女子幸運得多,雖然父母早亡,但她父母真心疼愛,又有忠僕,又有資產,爹臨死前還給她安排了一條安安穩穩的路。誰知道,童小姐有了寶貴的自由和物質基礎,還想追求愛情,誰知一不小心遇見個渣男,再遇到點人禍,翻車了。
正如沈婆子所說,蒼天不開眼,薄倖負心的金公子在童小姐流放受苦的時候又是金榜題名,又是洞房花燭,還做了官兒。
她翻來覆去,乾脆又披衣而起,奮筆直書。她並不是為童小姐鳴不平寫奏疏,而是把這個故事寫了下來。
瑤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