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春秋筆法,只說韓良娣在王妃出府後得太妃看重,現在綠柳莊修養,每隔幾天會派人去王府給太妃請安。
內院中的事情錢德全可以搪塞說自己不清楚,端王聽了卻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又想起前幾天在邸報上看到他丈人和他舅子被撤了職,越想越擔心。
錢德全一走,他兩眼直勾勾盯著袁檢,手一伸,“我的信呢?”
袁檢出身世家,老爹是吏部尚書,不僅是端王此次出征的副官,更是他從小的伴讀之一。
袁檢嘆口氣,從懷中取出幾封信,“白久天給你的信我換了。”
端王笑一笑,“難為你,模仿他的字跡。”白久天是他留在府上的親衛之一,他臨走前吩咐他一個月一封信,有事說事,無事報平安。
這時拆了信看,他才知道正月初三林紋在端王府設宴,命韓瑤光獻舞想侮辱她結果被懟翻了自取其辱,韓瑤光當晚就燒炭自殺……之後零零總總。
白久天一個侍衛,內宅裡的事業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說太妃從宮中趕回來了,韓瑤光從此平安。最近一封信中講,他現在被太妃派到韓瑤光住在綠柳莊上保護,因為不久前她出遊時遇到了路匪,多賴壯士出手相救才有驚無險。
端王心揪成一團,在原地徘徊,對著袁檢大發脾氣,“你幹得好啊!從正月間瞞到現在!”
袁檢也不惱,反問他,“殿下,臣敢問您,若是正月底您收到了這信,又當如何?彼時正是戰事膠著之時,軍國大事豈能因一婦人而廢?若我不將信換了,除了徒增憂慮,於您,於國,有何益處?太妃有書信寄來,每每都稱安好,又是何意?攻入茜香國都城時,殿下在陣前被茜香國太子一箭射穿左肩,殿下又為何不跟太妃在信中說?現在太妃萬安,韓良娣平安無事,在綠柳莊中悠閒度日,南疆平定,殿下也得勝歸來,不是很好麼?”
端王不再理他,只將手中的信攥成一團。
隔天是端午,大軍到了雍縣時,駐軍在雍河之陰。雍河另一邊邊上放著焰火,萬民同樂,河這邊軍營裡也歡騰一片。
端王望著河水,入夜後帶了五名親信去了綠柳莊。
他得親眼看一看她,才能放心。
不料袁檢陰魂不散,在一個岔路口噠噠噠騎著馬閃出來,“殿下,從這條路走更近。”
端王沉著臉不出聲,一勒馬首,向著袁檢指的路奔去。
到了綠柳莊外,白久天嚇了一跳,“殿下!您怎麼來了?”
袁檢低喝道,“禁聲!”你這蠢貨,武將領兵回朝無召不得入京,讓人知道端王扔下大軍趁黑跑回來了那可十分不妙。
就算皇帝覺得自己親弟才帶了五六個人回來不像要謀反,難道一回來沒見親哥老媽先急吼吼地跑來偷瞧自己小老婆傳出去就好聽麼?
更何況,為了不驚動莊上的下人,這雞鳴狗盜迷香都使上了,唉……哪還有一絲體面啊。
端王也知道不體面,但臉上卻撐著一副要去太廟的莊嚴肅穆的表情,皺著眉對袁檢等人說,“我去看她一眼就出來。”
袁檢等他一進門,直接在杏芳院外的杏樹下找了塊石頭坐下。幾個小夥伴一看他這架勢,也都跟著找地方坐下了。
果然,過了好半天,端王終於出來了。袁檢拍拍屁股,“走吧。”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端王另一個發小蕭束嘻嘻笑道,“殿下這一眼看得好久。”蕭束的爹五十多了只做到翰林院四品修撰,但端王得管蕭束的娘憲安公主叫一聲“姑姑”,說起來他兩人是姑表兄弟,說話就比袁檢隨意許多。
端王也不搭理他,只說,“走吧。若是讓陳老將軍看出端倪可不大好。”
是夜月朗星稀,眾人藉著月光一看,端王那張常年如冰山的冷臉上居然隱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