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全縣城最熱鬧的就是菜市場。
起早買魚最新鮮,豬肉也是,剛殺沒多久。
小虞兜裡沒多少錢,她也沒想買肉,買了一捆白菜又去最前面的豆腐攤買了兩塊,家裡牆上還掛著臘肉,切幾片燉燉差不多就得了。
肉攤的燈都是紅色的,三五個老頭老太太圍著,挑挑揀揀說這排骨不錯。
排骨。
小虞拉著腳踏車路過,車把掛著沉甸甸的豆腐塊,特地讓老闆多裝一袋子,生怕等會騎車給顛漏底兒。
她驀地想到凃錦,走之前她們去下了一次館子,
凃錦很會花錢,她天生帶著嬌氣,和別的坐檯小姐不太一樣。
小虞有時候覺得她像個妹妹。
特別是點菜的時候,她說:“我可愛吃排骨了,欸我和你說小時候我媽給我做的糖醋,可好吃了。”
“椒鹽的也不錯,清蒸的要放點千張冬瓜或者玉米什麼的……我可以吃兩碗米飯。”
小虞笑了一聲:“真的假的。”
鬧哄哄的館子,男人喝酒的聲音糙糙地和碰杯聲混在一起,還有魚頭鍋咕嚕嚕的氣兒,老闆娘和人插科打諢的嗓音。
凃錦嗔了對面的姑娘一眼,“真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能吃了。”
小虞新剪了頭髮,短得像個男的,可是她五官長得太好了,從自己爸媽那種普通人的相貌基礎突飛猛進,沒長開的稚嫩混合著已經被人滋養過的成熟,清純中夾雜著濁欲,以至於細碎的劉海垂在眉眼,看過來的時候讓凃錦都心驚肉跳。
有個瞬間她覺得自己挖到寶了。
可下一個瞬間一縷悲傷又湧了上來,她覺得自己糟蹋了這樣的寶貝。
小虞渾然未覺,她筷子夾起剛上的糖醋排骨,有點燙,她吹了吹,“那我要吃窮你。”
凃錦:“那我已經很窮了。”
她手撐著下巴,捲髮撥到半邊,垂在胸前,即便是倆人隨便在外面吃飯,她都要打扮打扮。
有些風情是毒藥,小虞咬著排骨,一邊看著凃錦,讓凃錦生出了自己正在被對方咬著的感覺。
渾身上下都發燙。
小虞勾了勾唇角,湊近了一些,“那你會做排骨嗎?”
凃錦不太會做飯,不過這些年的社會閒散人員,自己還是能讓自己吃飽飯的。
只不過要是想過得精緻點頓頓下館子還是太難,她骨子裡帶著小姐命,小時候就被她媽拿雞毛撣子追著打,說丫鬟命還充小姐。
不過她倒真的變成了小姐,那種小姐。
想到這茬,凃錦笑了笑,“只會清蒸,洗好煮煮不就得了。”
她說得輕飄飄,空氣裡的酒氣冒上來,小虞開了桌上的一瓶燒酒。
凃錦:“你會喝?”
小虞挑了挑眉,“開了隨便喝喝不就得了。”
學人學樣,不過凃錦那種騷到骨子裡的調調不是她隨隨便便能念出來的。
小虞和凃錦苟合那麼久,其實不太知道對方的事兒,她們住在樓上樓下,廝混都像是打仗,苟合完了抽根菸,赤條條地靠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不過也鮮少聊到家事。
小虞沒什麼可說的,肉眼可見的和家裡關係一般。
繼父奇奇怪怪,母親軟弱,再生的弟弟是個拖油瓶,不過對別人來說小虞才是拖油瓶。
凃錦口無遮攔,偶爾聊到男人,說自己在廣州那幾年,碰到的奇葩客人,又說曾經跟過一個富二代,喜歡喊她媽。
她和小虞的關係不像在搞物件,也不像是小情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定義,只知道和小虞一起之後她沒再和別人搞。
沒什麼興趣,但是活得幹,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