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好,下必從之,舉國絲竹樂舞,可危機就掩藏在這歌舞昇平之下。
蕭衡在八殿下這裡碰了一鼻子的灰,便轉頭對對面的男子奉承道:「沒想到,蔡衙內也來了我們青城,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對面的少年郎拂了拂衣袖,單手支著下巴眯著眼睛笑道:「我可聽說了,你們青州教坊最近可出了個絕色絕技的舞伎,難道蕭大人還要藏著掖著不成?」
「哦?」嬴曜有些感興趣地撩了撩眼皮,「不知道那個舞伎比之程曉年如何?比之孫九旋又如何?」
在座的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前任教坊使程曉年,現任教坊使孫九旋,都是成名已久的舞者,哪裡是後來者便能夠輕易趕上的?不是舞技高明的人都能當上教坊使,但是,能當上教坊使的一定是舞技超群的。
下位陪坐的程曉年只是微微欠了欠身,沒有說話。
蕭衡眼珠子一溜,便揚手拍了拍,絲竹之聲驟起……
緋衣如晚霞一般從門口飄了進來,蓮步款款,搖曳生姿,合歡花似的羽扇遮掩在面前,行進間露出一恍惚的水樣雙眸,只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徒惹的人心癢難耐。
踩著節拍,腳步輕踏,扇子微微扇動,她一個旋身,裙擺如花一樣綻放,嵌在裙擺上的銀箔反射出耀眼的光彩。
嬴曜坐正了身子,眾人的目光也不知不覺被她所吸引,談話聲音漸歇。
為美而美。
美是最平等的,無論你是天潢貴胄,還是下里巴人,一樣沉迷於美的事物。
扇子陡然合上,橫掃出去,她的美也橫掃了出去,一眨眼,一投足,她嫣然而笑,誰人不為她傾倒?誰不跪在她的裙下?
蔡衙內的身子軟下去,骨頭都酥掉了,忍不住讚嘆:「真美啊……」
「是呀。」嬴曜摸著下巴,「青州教坊可真是撿到了一個寶。」
前教坊使程曉年也點頭。
她雙手抱扇陡然一個空翻,裙擺翻出波浪。
嬴曜矜持地揚了揚下巴,伸手雙手輕輕拍了拍,「嗯,不錯,這名舞伎是?」
蕭衡笑眯眯道:「她就是近來聲名鵲起的孟九娘。」
「倒是有些意思……蔡瓊,你說呢?」
蔡衙內有手指蹭了蹭唇,「比起我,還是曉年能看出更多吧,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程曉年扭頭看了蔡衙內一眼,因著如今在蔡衙內手底下討生活,便輕聲道:「孟九孃的舞技很有新意,也可從中看出她都受到何人的教導。」
「哦?」嬴曜有了些許興趣。
蕭衡速速催促:「還不快點說來。」
「昔日以一曲玉腰舞成名的玉娘,自我放逐出京劍舞驚四座的姜南,還有……」程曉年撇開眼,淡淡道:「孫九旋的痕跡。」
「哈哈——」
蔡瓊見他這副神情忍不住大笑,毫無顧忌地取笑:「你可還是嫉恨他取代了你成為了教坊使?不得不說,曉年你年紀大了,舞跳的難看了,做人的嘴臉也難看了起來。」
他根本就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就如此下定結論,又在眾人面前羞辱程曉年。
程曉年閉緊牙關,兩隻手攥在一起,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發白,卻因為生存之計不得翻臉,非但不能翻臉有時候還要賠上笑臉,他閉上眼睛,不看不答。
蔡瓊面露不喜,轉而又道:「我也對這位小娘子青睞有加呢,就是不知道教坊使能不能割愛許我一夜呢?」
魯國公獨子蔡瓊蔡衙內的要求誰能夠拒絕,又有誰敢拒絕?自從魯國公為當今太子到處搜羅美人舞伎,抱上了嬴晏的那條粗大腿,如今可稱得上是權勢滔天了。
蕭衡面露喜色,「衙內你抬愛是給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