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抱璧繼續盯著遠處,像是看那個鴨蛋黃兒似的夕陽看上了癮,繼續乾巴巴道:「我不知道你們誤會了什麼,我只是……」他皺了皺眉,狠狠地將頭轉過來,對著孟湘低下了他永遠不彎的脊背,依舊是那種乾巴巴的語氣道:「對不起。」
「哎?」孟湘猛搖手道:「你這是到哪門子的歉啊,再說了,並不是你替別人道歉就能得到原諒的。」
文抱璧直起了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我很抱歉,你還是離我兄長遠一些。」
孟扶蘇站在一邊露出越發憤怒的神色了,孟湘忙將他往院子裡推了推,這才對文抱璧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夕陽的餘暉鋪展在她的眼湖裡,就像是在湖面上綻放的煙火,那絢麗的美一瞬間讓人窒息,孟湘眨了一下眼睛,露出淺淺的笑意,「不方便嗎?」
文抱璧重新將視線投向遠方,低低應了一聲「是。」
他以為她會生氣,或者會糾纏不放要問出結果,就像是村子裡所有的女人一樣,因為只能見到眼前這一片井上天空,便越發抓住這逼仄空間裡的每一件小事,翻來覆去,大做文章。
「既然這樣啊……那等你什麼時候能告訴我再來告訴我,再來跟我道歉吧。」孟湘將被風吹到唇上的髮絲撩到耳後,笑道:「說不定那個時候我便會原諒你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轉身離開了,沒有留下一個字。
孟湘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直至他在拐角處回了一下頭,她還朝他揮了揮手,等她再進門,就見孟扶蘇正站在院子當中氣鼓鼓地盯著她。
「這是生氣啦?」
孟扶蘇瞪她。
孟湘無奈嘆息,「你還是太嫩了,你難道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嗎?」
孟扶蘇垂下眼睛,似在思索,卻還是惱火地說了一句,「反正他們文家沒個好東西。」
「不是喲,扶蘇你千萬不要以貌取人。」孟湘揀了塊石頭在他身邊坐下,雙手捧著臉頰,笑眯眯地看著他道:「文抱璧這人就像張白紙一樣。」
孟扶蘇「哈」了一聲,分明不信。
「也許語言會說謊,神情會說謊,有些人的眼睛也會說謊,但是身體是永遠不會說謊的。」孟湘耐著性子教導他,「身體的記憶要比頭腦的記憶更深,你有什麼心思你的動作就會下意識表現出來,並成為習慣。所以,我識別一個人不是透過語言和外貌,而是透過身體的語言。」
孟扶蘇似懂非懂,眼神迷濛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有些人道貌岸然,披著溫文爾雅的皮卻有一顆豺狼虎豹的心;有些人外表兇惡,卻有一顆柔軟的總是被傷害的心,扶蘇,你要知道這世上多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千萬別被騙了,勿信了惡人,卻傷害了真正的好人。」她娓娓訴說,溫柔的目光如月光如清泉,安靜地纏繞在他的身上。
「那……娘是透過跳舞才知道身體的語言?」
孟湘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是呀。」
孟扶蘇半跪在她身邊,最後一抹天光映在他的臉上,他揚起頭,那雙黑沉的眼眸此時卻柔軟的像烏金化成的水,他軟軟地哀求著:「那娘也教教我好不好?」
「咦?」孟湘露出吃驚的神色,故意誤解他的意思,「你是要跟我學跳舞?」
「不要。」他立刻飛快地拒絕,「我要跟娘學的是識人的本事。」
孟湘淺淺一笑,輕聲應了一聲,「好啊。」
最後一縷天光也消失在山牆下,夜幕漸漸拉開,今夜月黑風高,就好像要發生些什麼似的。
做完晚課的孟湘拍了拍枕頭,正準備躺下好好睡上一覺,最近她一直在不停地鍛鍊自己,拓展自己的柔軟性,因為處在與這具身體的磨合期,便常常因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