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蘇捂住額角,頭痛極了,雖然娘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了,但是,卻好像比以前更棘手了。
「你弟弟整日不著家,也不知道這次又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孟湘隨意說著,試圖打探一下孟子期的情況,而她剛才趴在炕上打量孟扶蘇,就是想要透過他來看看他的弟弟是什麼模樣,雖然說兩個人是雙生子,可孟湘實在想像不出一個病弱的猴兒精,還到處跟人打架會是個什麼模樣,而孟九娘自己記憶裡的孟子期就更不用提了,那是比孟扶蘇還要朦朧的一片身影,既然是雙生子長得也該是一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孟九娘偏偏就是對他不喜。
「你以前可從不問他的情況,也使得他與你的關係越來越差,到底還是你太任性了,活脫脫跟他是……」孟扶蘇又擺出那副說教的架勢來,這次沒有等他說完,孟湘便伸出手指一彈,彈在了他的額頭上。
「你再這麼絮叨的話可真就成了小老頭了。」
孟扶蘇瞪她,她卻是一貫的有恃無恐,「我是你娘,別老是你呀你的,來,叫聲娘聽聽。」
孟扶蘇冷淡地撇過了頭,「你也不用著急,他一向能把自己照顧的挺好,家裡的米呀鹽啊什麼的不都一向是他弄回來的嘛,算算家裡的東西吃光了他自己便會回來的。」
原來孟子期竟然是這樣一個孩子。
「以前你一向不在意,所以也不知道這些。」他的話說的是淡淡的,可孟湘還是從中聽到了他的抱怨。
她無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情總是說是沒用的,關鍵還是要靠做。
「那你早些睡吧,等我帶你去找個郎中看看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儘量把你的身體調養好。」她一面說著一面鑽進布簾中,又探出臉道:「你也不要憂思過重,像個小老頭似的就不好玩了嘛。」說罷,她便刺溜一下重新鑽進了簾幔內。
孟扶蘇盯著那簾幔重新恢復平靜,才輕聲自語道:「好玩……那是什麼啊……」
夜風鑽過著脫落的窗紙縫隙呼呼地往屋子裡灌,也將他的話吹散了,屋子裡重歸於寧靜,卻比以往多了一絲人氣。
然而,隔在簾幔兩端的人都沒有睡著,卻都儘量放緩呼吸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孟扶蘇覺得眼前的一切說不得都是他在做夢,等他一覺睡醒可能一切又都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如果是夢的話,那他不睡是不是就不會醒來了?
孟湘到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雖然日子是困難了些,又有兩個兒子要養,可是她有一雙健康的能跑能走能跳的腿,只要她的夢想還在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而想起那兩個兒子,孟湘就要好好規劃了,像現在這樣,一個病怏怏地躺在家裡,一個在外面瘋跑,說是能弄到米麵之類的,但誰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才換來這些東西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才是無盡的辛酸,既然她已經來到這裡,必然不需要自己的孩子來承受這種被社會過早催熟的痛苦,小孩子就應該多看看多玩玩,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喜歡的領域,她不會為他們選擇未來的道路,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
一想到自家大兒子那副老成事故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嘆息,他才是十幾歲的孩子啊,要不是他娘太不著調了,他又何苦以一家之長的姿態來操持家裡,並不斷提點他娘,瞧他教訓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也不止一回兩回了。
然而,再怎麼成熟也終歸是個孩子,會用冷漠來掩蓋被自己的娘傷害的千瘡百孔的心,也會用彆扭來表達不安;他如此敏感的,甚至不願意讓自己的眼淚被別人看到;他要強,在她說到他能力不足的時候,她看到了他那雙攥的發紅的手……
她一直想著這些,卻迷迷糊糊陷入了香甜的睡夢中,在夢中她夢見河渠村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