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百般討好靠近,大師未曾親近她半分!陳央兒這個全村都不喜的不祥之人,卻能在大師的身側!堂而皇之的被大師庇護!
她眼睛快要發紅,眼看著壓不住她的陰鷙,外頭陳五嬸兒發現靈堂們開了,嚇一跳,趕緊跑進來先問候了聲和尚,匆匆一眼略過了央央,直接擰著陳蝶兒的耳朵,拽了她出去還小聲罵著:“那撞鬼的喪門星在裡頭,你怎麼敢留下!沒得把你害了!”
陳蝶兒不言不語,被她娘拽著耳朵拖了出去。
只她那雙眼,死死盯著央央,那眼神底下,是藏滿毒的危險。
央央直到外頭的吵嚷聲全部消失,才拍了拍胸脯,調整呼吸。
“多謝大師。”央央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就連聲音也染上了幾分蜜糖的甜。
決非避開了她的視線,沒有說什麼。
這本不該是他插手的事情。
世間一切,都各自有其運轉的方式。人與人之間也一樣。
陳央兒和陳蝶兒之間的關係法則,也該有她們的方式。
只見著那細弱的女孩兒被比她高一截的陳蝶兒拖拽時的無助時,那一刻,身體率先就動了起來。
這是他之前未曾有過的心態。
大約是護。
他在護央央。
和尚覺著,他需要靜靜心。
還好,距離停靈還有不到三天,等村人扶棺出殯,他就結束了誦經的任務,而被關在這裡的央央,也該回去她該去的地方。
他則會返回藏竹山,或許在村中又有事的時候下山,也或許,換一個地方繼續遊歷。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陳家人終於主動開了那緊閉的門,客客氣氣和決非寒暄,統統無視了央央的存在,選了個孝子扶棺,一行人浩浩蕩蕩拉著長長的隊送棺出殯。
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得歇斯底里,一把一把的冥幣撒的滿天都是。
嗩吶聲尖銳而刺耳,混雜著哭聲快要覆蓋半個村子。
幾乎所有人都去送葬了。
留下的人只有決非和央央。
陳家人嫌棄央央不吉利,又隱約說堂叔公是她嚇死的,送葬這種事硬是不許她去。
靈堂裡空了。
央央把這幾天睡的被褥全部整理好,又開始收拾靈堂裡的一些東西。
和尚把木魚佛珠裝回自己褡褳中,不過幾樣簡簡單單的東西,他收拾了小半個時辰。
“央兒姐。”
村裡不姓陳的一個小娃兒不知怎麼的跑到了靈堂這兒來,瞧見央央,眼睛一亮:“米粒姐姐找你,說是找著你哥哥當初忘在她家的一個手串兒了!米粒姐在村東的大核桃樹旁的土屋子裡等你。”
央央聽了這話,嘴角微微翹起,溫溫柔柔道:“好的,我這就去。”
她腳下緩了緩,走到和尚身邊,微微屈了屈膝,聲音柔柔地:“這些天,多謝大師照顧了。”
央央並未等決非的回應。
她站起身,提了裙跨過那門檻。
不一會兒,央央跟著那個小娃兒走出了院子,瞧不見人影。
決非說不清自己心中在想什麼。許是鬆了一口氣,他三兩下把之前半個時辰未整理好的褡褳收拾好,抬起挎上肩時,有個什麼東西從矮几上被帶了下來。
決非彎腰撿起了一隻白絨花。
他很熟悉,這是央央一直戴在鬢角的絨花。
她忘了拿。
決非猶豫再三,不知自己下次下山是什麼時候,索性抬腳跨過門檻,沿著央央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這一追,到了那大核桃樹旁的小土屋裡,卻讓他看見了點燃他怒意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