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巍這才想起之前忽略過去的事:“你眼睛……”
他話沒說完,林苑就被劉伯光的劍氣轟了出去。
動靜很大,不用諶巍解說車山雪自己也能聽出來。
“你家副掌門吃了大力丸?”他開玩笑道,“我記得他在江湖上只算二流高手吧,和他打的那個……”
“林苑,”諶巍道,“宗師。”
“厲害了,”車山雪點頭,“二流,一流,宗師,連跨三級啊,大力丸恐怕沒這效果。”
他說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但諶巍又從他的言語中注意到了另一個奇怪的地方。
天下宗師只有那個數,大衍國師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將這些人一個個認出來,但現在車山雪很明顯不認識林苑,連林苑是宗師似乎也不知曉。
一個隱隱的猜測浮現在諶巍的心中,然而在猜測完全清晰之前,劉伯光身上的澎湃殺意將諶巍的注意吸引了過去。
“哈、哈。”騰騰熱氣從劉伯光的七竅從冒出,遭遇冷風凝結成白霧,久久不散。
這是內息運轉到極致的標誌,向諶巍走來的劉伯光彷彿是攜著雲霧的妖魔。
他口齒不清地念叨著一些人的名字:“諶巍……諶巍……”
“你平日是怎麼苛待他了,”車山雪挑眉,“瞧瞧這怨氣。”
車山雪話音剛落,就聽到劉伯光念到:“……大國師。”
車山雪:“……”
諶巍問:“你之前是怎麼讓他把你薦上山的?”
車山雪:“隨便編了個身份……”
“看來你的身份暴露了。”諶巍說。
說完,他把車山雪往後一推,順便將星幕從腰間扯下,塞到車山雪手裡。
湘夫人尚未歸鞘,雲紋紫斑的筆直長劍在殺意籠罩下顫動,諶巍揮手讓林苑退下,自重生以來,第一次好好打量他的副掌門。
劉副掌門明顯是經過了一番惡戰才來到這裡,他衣袍上多處被劃破,滲出暗紅色的血跡,束髮的竹冠也不知道被誰一劍削去,染霜的長髮凌亂散落,將這位向來很注意儀表的老人打扮成了一個瘋子。
劉伯光雙眼血紅,明顯是用什麼秘法強提了自己的境界。
可是就算強提了境界,並不善戰的他也打不過林苑才是。
諶巍目光一掃,視線落在劉伯光掌心處的鮮紅符籙上。
那符籙隱約能辨別出長劍的形狀,落筆凌厲可見滔天劍意,鐵畫銀鉤,一蹴而就,就算拿到供奉觀裡,也稱得上是大師之作。
但這道符籙可不是哪位祝師的作品,諶巍很多年前親眼見到自己師父寫下這道符籙,交給了劉伯光。
這道符籙也是青城劍門唯一會研究的劍符,能儲藏劍氣。當年青城老掌門寫下它,是為了讓劉伯光拿去防身。
只是……人心易變。
“我自認為沒有虧待過師叔你。”諶巍道。
“沒有虧待?”瘋癲了的劉伯光又哭又笑,“你把這個叫做沒有虧待?”
他隨手一指,劃過這青城群山。
“從老掌門開始,到你這裡,都把我當做什麼?”劉伯光拍胸口,“我任勞任怨地替你們幹活,把你們不想幹的事情都接過,我成了長老,我又成了副掌門,但是在這青城劍門我還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因為不善武,所以我什麼都不是!可明明是我讓青城成了如今和大衍第一宗!是我讓青城上下有法條條有序,可我這個副掌門,連照顧下家中子弟都會被你們戳脊骨!這不是虧待?這不是虧待?!”
“如果師叔想作掌門,也不是讓不得,諸宗並非沒有掌門不善武道,其他弟子更強的先例,就像是天山派的儲掌門和滕良澤,”諶巍冷冷道,“但成了掌門,師叔接著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