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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幢幢,一個人捧書夜讀,萬籟俱靜,像是隻有他一人了。她曾在東宮待過,知道太子的作息,卯時起,亥時睡,公務繁忙的時候,也是如此。
宋硯卻在夜深人靜之時,還在看書。
“是小禾子嗎?”黑影動了動,忽然在窗紙上躍動起來,忽遠忽近,寢宮的門也被人從裡面拉開。宋硯披著一件厚重的棉衣,目光沉靜,站在門口。
“是奴才。”趙嘉禾朝宋硯笑了笑。
宋硯手裡提了個燈籠,寒風一吹,燈籠搖搖晃晃的,趙嘉禾急忙跑過去接過燈籠,“殿下,讓奴才來吧。”
宋硯也沒有勉強,讓她提著。深夜寒氣重,宋硯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擋住了些許寒風,
“料到你可能會晚些回來,我讓青鶴給你留了些飯,廚房你可能不知道在哪裡,青鶴他們已經睡下了,我帶你去吧!”
趙嘉禾沒想到宋硯居然這麼溫柔細緻,恍惚間,腦海裡那個殺伐沉重的帝王漸漸模糊,她莫名覺得有些想哭,從來沒有人深夜給她留過飯,她小的時候,經常吃不上飯,在家裡,糧食有限,父母要勞作,吃得多一些,弟弟是家裡的香火,父母也多給一些,只有她和三個姐姐,吃得最少。
後來到了宮裡面,吃飯都是要靠搶,如果沒有搶到的話,那就是餓肚子,她剛來皇宮的時候,就好多次沒有搶到飯,夜裡經常被餓醒,只能喝水壓壓那股空蕩蕩的感覺。
宋硯發覺身後的人步伐慢下來,轉身一瞧,竟是眼眶紅紅的,活脫脫一隻紅眼兔。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他溫聲詢問,更是讓趙嘉禾覺得鼻子酸。
“就是沒想到,殿下皇子之尊,竟然還惦記奴才沒有吃晚膳……”趙嘉禾一抹眼睛,果然手背上有些溼潤。
宋硯沒想到這小太監竟然因為這點兒事感動,心裡笑她小題大做,但是也沒有明晃晃地嘲笑她,“一些小事罷了,我深夜裡讀書到很晚,順便提醒你罷了。也值得你哭嗎?”
趙嘉禾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哽咽,“值得!這是
廚房裡有灶,有火燒著,屋內比屋外暖和,一踏進去,身上的寒意也稍稍褪了些,宋硯領她到一個鍋前,指了指那口鍋,“青鶴用水幫你把飯菜熱著,省得冬日裡還要吃殘羹冷炙。”
趙嘉禾沒想到居然是青鶴幫她溫菜,想到傍晚那會兒,青鶴還兇巴巴讓她離開的樣子,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覺得青鶴的性格倒是很不錯,忠誠耿直。
她把飯菜端出來,放到了廚房的桌子上,因為有熱水燙著,飯菜端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兒,簡簡單單的家常菜,一個酸辣白菜,一個冬瓜湯,都是拿小碗盛著的。
她先把湯喝了,正好熱乎,暖胃,一碗下去,身體裡那些寒氣也驅散得差不多了。
宋硯看她吃得香甜,也不再管她,挑了個凳子,坐在她對面,就著那燈籠裡的燭光,從袖子裡掏出一本書,細細讀起來。
趙嘉禾看他居然隨身還帶著書,很是佩服,怪不得最後是他當皇帝,這勤奮,比太子好上許多。燭光隔著燈籠紙,遠沒有那麼明亮,趙嘉禾勸道,“殿下,這燈不亮,您別壞了眼睛。如果您是在是要看書,您可以明日再看啊!”
宋硯翻了一頁書,沒有理會她的勸誡,淡淡道,“如果不在深夜讀書,你覺得白天我可有時間?更何況,太子看我勤勉,可會放過我?”
趙嘉禾才想起來,宋硯白日裡經常會被其他皇子“拜訪”,坐在書房裡的話,時間上經常不得長久。而且,他如果太過好學,太子免不了在心裡猜測宋硯的言行,是否有不臣之心。沒有來寧康宮之前,她只是一個冷宮裡的小太監,就算前世她混到了東宮,但是她對於宋硯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死前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