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上的海的確很藍,比海濱公園漂亮許多。然而影像畢竟只是影像,陶思稚這麼說,顯得像在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
蔣舸回他:“行。”
蔣舸以為陶思稚不會再回訊息了,但隔了幾秒,陶思稚忽然給他發:“其實你發的照片也還可以。”
“我沒看過真的海。”陶思稚說。
蔣舸看著陶思稚發來的不明不白的資訊,覺得陶思稚其實還是想來,也覺得十七八歲了海都沒見過的確有點可憐,手在螢幕上停頓了片刻,對陶思稚說:“找個休息日我陪你來吧。”
“不行,”陶思稚迅速回復,“我不會再出本市了。”
“兩個人呢?”蔣舸問他。
陶思稚還是拒絕:“不。”
這時候,蔣舸的同學拿了一盒狼人殺的牌,問蔣舸願不願意一起,蔣舸同意了,幾個人把幾張桌子抬到一起,坐了一圈,開始玩遊戲。
蔣舸第一局就抽到了狼人,他隨口上警,居然選上了。
第二夜過去,預言家查殺他,他沒什麼表情地解釋了幾句,其他好人不知怎麼竟買了他的帳,沒幾個人票他。
白天結束,又到夜晚,要睜眼殺人的時候,蔣舸突然又收到了訊息。
他照理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看,但還是低頭看了一眼,看到陶思稚給他發了一條:“兩個人好吧。”
“只能兩個人。”
蔣舸看著螢幕,怔了怔,抬起頭。在他低頭的時候,其他狼人已經商量好今晚要殺的人,瘋狂給他眼神暗示,問他同不同意殺某人。
蔣舸點了頭,閉眼,又睜眼,聽上帝開始說話,才意識到他們殺了預言家。
接下來的發言,蔣舸聽得心不在焉,還給陶思稚發了個資訊,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快輪到他說話時,他手機震了兩下。他仍舊看了,陶思稚發了遊戲截圖過來,說:“鑽已經集滿了。”
彷彿在家過了半天生活,就無聊得快受不了了。
蔣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後來玩遊戲還說了什麼,似乎應當是令人信服的,因為他們最後屠邊了。
秋遊比蔣舸想象中還沒意思,陶思稚沒再給蔣舸發訊息了,像是去專注地看自己有海洋畫面的電影了。
下午四點出頭,天色陰了,雨點稀稀拉拉掉下來,打在灰黃色地沙灘上。
老師們聚在一起,商量了幾句,決定回程。
回去的車上,蔣舸身邊坐了一個不太熟的女同學。女同學一副很羞澀的模樣,和他搭了幾次話,鄰座還有她的朋友擠眉弄眼。
終於到了校門口,天色已近黃昏,蔣舸家裡的司機早在不遠處等了。
他下了車,坐進車裡,司機開了一會兒,蔣舸突然開口,說:“先去陶思稚家吧。”
司機簡潔地回答“好”,在前方轉了彎,往陶思稚的小區開,蔣舸給陶思稚打了電話,問他:“你在家嗎?”
陶思稚好像在吃東西,含含糊糊地說:“嗯。”
蔣舸聽到陶思稚的聲音,頓了頓,看了看街景,對陶思稚說:“我再過十分鐘能到你們小區門口,在上次我找你的便利店裡見。”
“啊。”陶思稚說。
“你不是鑽集滿了嗎。”蔣舸說。
陶思稚就輕輕地說:“哦。”
十分鐘後,蔣舸到了上次的便利店,讓司機先走了。
天完全黑了,路燈昏黃的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水泥路上。晚風裡沒有了盛夏的暑氣,和緩地吹拂著。
蔣舸站在便利店的門邊,等了幾分鐘,終於看到陶思稚穿著T恤和薄睡褲,走出小區大門。
陶思稚手裡拎著門禁卡和鑰匙,慢吞吞地朝蔣舸走過來。在等待他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