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放下些心來。
此時她一隻手仍握著他的手指,手指的涼意從她的手心一直鑽進身體裡,讓她更清醒了些。
她站回身,將另一隻手也放進他的手心,在他手心搓了搓,才抬眼問道:“元禎,你身上這般涼,可是身體不舒服?”
好像他們自從在一起,他就從未有過身體不適的情況,他總是強大到讓人忘記要去特別關心他的程度。
一直以來他對她都要比她對他好得多。
以宓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可能因著自己幼時近乎“無父無母”的緣故,以宓自己內心清醒到近乎冷淡,但卻知道一個孩子每一步一個眼神的需求,所以她對阿意總是格外的理解,盡力給他最多的支援讓他穩步成長。
可是,她想起來,穆元禎兩歲時閔皇后就過世,高祖皇帝寵愛宋妃,不管他成長得有多好,現在有多強大,當年的他是不是也會像阿意一般,小小年紀就裝模作樣的,實際對著自己的時候卻那麼愛撒嬌,愛粘著自己,笑起來的時候甜甜的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以宓的心酸酸脹脹的,莫名的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她低下頭看著他的手,忍了忍淚意努力笑了笑,她想一直以來她為他做的真的很少。
穆元禎看她低著頭,黑髮滑下來,而她的手在自己手心,溫軟嬌嫩,讓他的心也慢慢軟了下來。
他很想像往常一般反手握住她的手,只是怕凍著她,還是忍住沒有這般做,只柔聲道:“沒有,可能是大殿到了夜間就比較涼,在那邊議事太久的緣故。”
以宓抬頭看他,卻是有些半信半疑。
穆元禎攥了攥她的手,再鬆開,道:“你先躺下歇一會兒,我去沐浴一番,驅一驅身上的寒氣,免得過了寒氣給你和阿意。”
阿意就睡在他們的隔壁間,平日他回來和睡前也都會先去看一看阿意,若是他醒著,便會陪他說一會兒話。
以宓“嗯”了聲,吩咐了人過去浴間往浴湯中加了些驅寒的藥材,這才放開了他的手離開,待他離開後,便又吩咐了半秋準備些薑茶候著。
過了小半個時辰穆元禎才再次回到房中來,此時以宓已經半臥在床上翻著書等著他。見他回來,便放下了書在床頭,正欲起身,卻是被他按住了。
此時他身上的寒氣已經半點不剩。
但以宓卻仍是覺得他身上有些沉沉的,哪怕他此時對著她再溫和她仍是能察覺出不同來。
等他也上了床,以宓躺在他的懷中,才問道:“今日你在大殿議事這麼長時間,我聽說你還又特別召見了首輔楊衛,兵部尚書戶部尚書,是不是遼東那邊的戰事有什麼情況?”
歷朝都有後宮不得干政之訓,但大周奪得天下,和開國皇后對□□皇帝的輔佐有很大關係,所以大周對此並不忌諱。後宮的確仍有不得干政之說,但卻不是限制皇后,而只是限制後宮妃嬪的。
穆元禎慢慢順著著她的頭髮,道:“不用擔心,那邊的事態,並不會超出控制的範圍。只是,”
他的手頓住,以宓抬眼看他。
他才接著道,“阿宓,大概用不了多久,東夷應該會進攻燕北,我已經準備御駕親征,還有遼東那邊,亦祥跟我說他也想去遼東,我已經應了他。”
成昭三年,七月。
遼東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同知寥一駿聯合下屬十數名武將叛出投北定王府,都指揮使沈離帶殘餘軍隊退守遼東西北幷州,北定王殺遼東布政使,遼東已逐步完全為北定王府掌控。
八月,東夷國主親率大軍進攻大周燕北邊境,穆元禎抽調北路大軍統帥沈時其為燕北軍統帥,帶半數的北路軍增援燕北,同時任命京中的南陽侯趙成錫為新的北路軍統帥,常山大營都統王銳為副帥,誠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