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翓持白子,她持黑子。趙翓讓她先行,但她堅持要猜先決定誰先出子。趙翓也只好隨她。
趙翓去取白棋。他伸出手,揭開盒蓋。看起來,這棋盒也有些老舊了,盒中那白色的棋子也已經有些發黃。
趙翓抓了一把白子,握在手裡,置於棋盤之上,對著她笑道:“阿蟬,現在該你取子了。”
陳嬿姝笑了笑,伸手揭開棋盒,本想取一枚棋子。不過,她想到如今自己與趙翓是兩個人了,自然應該成雙成對才是。於是,她又撿了一顆棋子在手中。這棋子雖然還算乾淨,但摸在手中卻有些澀手。看來,它的主人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它了。
徐伯不是說那位傅叔很喜歡下圍棋嗎?為何這麼久都沒動過棋?真是奇怪!
陳嬿姝把兩顆黑子擲於棋盤之上,忍不住對著趙翓問道:“阿翓,你口中那位傅叔,是不是很久沒回過家了?”
趙翓把手撒開,白子便“嘩啦”一聲,盡數落在棋盤之上。他伸出手,正準備數子,聽到陳嬿姝問,他手上微微一頓,隨即又神色如常,一邊用手數著子,一邊對著陳嬿姝說道:“算起來,也快二十年了。”
“啊?”陳嬿姝一驚,“他怎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呀?”
趙翓並未回答她,自顧自把白子數好,發現單了一顆。他抬起頭來,對著陳嬿姝笑道:“阿蟬,是單數。”
陳嬿姝一怔。自己取了雙,他卻取了單,怎麼這麼不巧?於是,她衝著他笑了笑,說道:“我猜錯了,該你先行。”
趙翓也不再客氣,取了一粒白子,放在棋盤右下角,又說道:“其實,也可以算他回來了一直沒走。因為……他的墓就在後面的魚脊山上。”
陳嬿姝剛把棋子放在左下角,聽到趙翓這麼說,驚了一跳:“怎麼?那位傅叔,已經不在人世了?”
“嗯。”趙翓點了點頭,又下了一手棋。
陳嬿姝一邊取子,一邊說道:“那,這位傅叔,是你什麼人呀?”說完,她把棋子放在棋盤上,偷偷抬起眼,觀察著趙翓的神色。她總感覺這傅叔有些神秘,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問,會不會惹得他不高興。
趙翓似乎感覺到了。他抬起頭來,對著她說道:“我若是想瞞你,就不會帶你來這裡了。”說到這裡,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又道,“傅叔走了這麼多年了,能記得他的,除了這莊子裡幾位老人,就是我與母后了吧?”
見他似乎頗為感慨,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是搭話好,還是不搭話好。
他抬起眼來,定定地看著她,問道:“阿蟬,你真想知道傅叔的事?”
陳嬿姝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想知道與你有關的一切。”只有知道與他有關的一切,才能更靠近他的心。
聽到這話,趙翓微微一怔,又走了一步棋,說道:“我說的這位傅叔,名叫君宜,與我舅父乃同窗……”說到這裡,他的眼睛微微垂下,望著棋盤上稀疏的幾粒棋子,緩緩說道,“他,也是我母后年少時鐘情之人。”
聽到這話,陳嬿姝更是吃驚。她沒想到,這位傅叔居然還與姜王后有一段過往。她目瞪口呆地望著趙翓,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陳嬿姝這般模樣,趙翓淡然一笑,說道:“還是先下棋吧,等空閒了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哦,好。”陳嬿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願意告訴自己,也不敢多問,只得老老實實下起棋來。
陳嬿姝沒有謙虛,她的棋藝真的不怎麼樣。在家的時候,陳瑾都不願意與她下棋,嫌與她下棋無趣。今日雖然只走了十幾步,陳嬿姝已經感覺到,趙翓的棋藝遠在陳瑾之上,更不用說她了。不過,趙翓似乎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反而很有興致似的。陳嬿姝知道,他這興致都是裝出來的。他棋藝這麼高,跟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