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聽寒把這四六不著的人推開,熱意從頸子蔓延到整張臉,他滿腦子都是「童養媳」三個字,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惡狠狠瞪了傅斯乾一眼,掉頭就跑。
傅斯乾指尖夾住飄落的樹葉,突然向一側擲去,薄薄的葉片割碎空氣,直直插進樹幹,他眯了眯眼,臉上帶著極淡的諷意:「大半夜牆角聽得可還滿意,燕樓主?」
「仙尊此言差矣。」燕方時面上帶笑,從樹後出來,「我來此是為了正事,可不是專程來聽你們牆角的。」
他給了臺階,正常人此時就該賣個面子,讓這事過去,燕方時悠哉悠哉的等傅斯乾問什麼正事。
可面前這位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傅斯乾斜了他一眼,不依不饒地問:「不是專程卻也聽了個全場,本尊十分好奇,燕樓主此時是什麼感受。」
燕方時:「……」我感覺你有病,且不輕。
傅斯乾挑釁似的沖他笑了笑:「剛才那位是我徒弟,這輩子就擱我手裡了,我這人脾氣不好,最見不得旁人覬覦我的東西,我不舒坦,別個兒得拿命來賠。」
還擱你手裡了,你有那麼大的巴掌嗎?
燕方時默默翻了個白眼:「燕某腦子轉不過來,昭元仙尊不如明說。」
「風聽寒不是你能碰的。」傅斯乾厲聲道,「燕樓主可記住了?」
「他確實不是我能碰的。」但也不是你能碰的。
後一句燕方時沒說出口,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面前的人,虧得這人還是個仙尊,若不是腦子有包,那就是傻得冒泡,竟然能說出這麼一席話。
傅斯乾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到位了,若是燕方時有腦子,就不會再往風聽寒身上打主意,他斜倚著樹幹,又恢復了平常那種溫潤文雅的模樣:「燕樓主不是說有正事嗎?關於江陽的邪祟?」
江陽邪祟出沒已有半月光景,各大門派山高皇帝遠,能查到的東西有限,這點的確比不得煙華樓。燕方時既然知道他們會來,並早早已在此等候,連化屍水都準備好了,想必已經查出江陽邪祟的真相。
燕方時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我確實查到一些東西,你們都說江陽是邪祟作亂,要我看來,不如說是人心詭計。」
傅斯乾拆開信封,卻發現裡面放的根本不是信,而是一小塊粘在紙上的素白布料,邊角微卷,中間有幾道蜿蜒曲折的裂痕,看樣子是撕碎後重新拼粘起來的。
燕方時抄著手,沖他抬了抬下巴:「聞聞。」
布料上帶著淡淡的花香,不是人工合成的脂粉香氣,而是真實的草木香,傅斯乾挑了挑眉,又湊近聞了一下,那股香氣維持在一個適當的濃度範疇,並且只有靠近布料時才能聞到,就像一個不會揮發的固體香水,還是能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的那種。
他摩挲著那一小片布料,結合燕方時剛才的話,隱隱有了猜測:「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聽見這話,燕方時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伸了個懶腰,邊往回走邊說:「江陽城裡有家很火的成衣鋪子,帝王硃筆御點,賜了「流華」二字,皚皚如天上流雲,幽幽若林間浮華。據說一衣難求,仙尊,有空帶你那童養媳去做身衣裳吧。」
傅斯乾算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天剛放曉,就帶著一群人往江陽城去,當然一群人中包括他的「童養媳」。
風聽寒還在計較昨晚的事,今兒個離傅斯乾遠遠的,御劍都不去了,窩在船艙裡一聲不吭,默默品味著暈船的滋味。
越靠近江陽城越熱鬧,沿江兩岸人漸漸多了起來,船隻在成片蓮葉中穿行,能看到捕魚洗衣的本地人。修者們久居世外,鮮少見這種煙火氣濃鬱的場景,都扒在船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船艙里人不多,除了一個鬧彆扭的童養媳,就只剩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