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雲。
沈灼剛進萬寶樓,門口的牌子一摘,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通知段寒舟,巴不得他和沈灼鬧起來。
但實際上兄弟之間又能有多少仇怨?
沈灼是為段秋的病情而來,段寒舟罵也罵了,哭也哭了,這會兒臉色稍緩,沒有給沈灼難堪。
大家相互認識後,圍坐在外面等屋子裡的結果。
關於丹藥的事沈灼不想多說,段寒舟沒有逼問。他心裡清楚不管是天心蓮盞還是妖獸精血,都不是輕易能夠拿到的東西,問下去恐會觸及到別人的隱私。
哪怕是親兄弟,也不能把對方的事刨根問到底。
大家在外面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段秋消化了所有的藥力,積壓|在體內的毒素被排出體內,她嘔出幾口黑色的血,整個人疲憊不堪,但常年蒼白的面容上有了難得的血色。
公輸彤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喜極而泣,關切道:段秋,你感覺怎麼樣?
段秋的臉上有了笑意,她握緊公輸彤的手,情緒激動。她現在感覺妙極了,那是沉痾舊疾被拔除的鬆快感,讓她舒服的想要呻|吟。
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恢復正常的一天,不用擔心這身頑疾要了自己的性命,讓自己沒有時間去尋仇。
段秋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公輸彤緊緊地抱著她,埋在她肩頭淚流滿面。這些年她陪著段秋走來,又何嘗不為她心痛?今日重獲新生,她自然為段秋高興。
段秋輕拍公輸彤的脊背安撫她,嘶啞的聲音尚未恢復,但比起以往要好一些。
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公輸彤吸了吸鼻子,鬆開段秋,道:我先讓他們把水送進來,你沐浴著衣後好好休息一下。
段秋出了一身的汗,彷彿是從水裡被撈出來的一般。寬大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墨色的長髮也凌亂地黏在臉上。她自己低頭瞧了瞧,也覺得此刻這個樣子十分不妥。
公輸彤從屏風後面繞過來,簡單地說了段秋的情況,便催著大家備水。站在門外的宋煜書剛聽了半句就連忙去安排,他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不禁欣喜起來。
樓裡的女子護衛很快把水送進來,公輸彤毫不客氣地把人從屋子裡趕出去。治病隔著屏風倒也沒什麼,但這會兒段秋是要沐浴,讓這些人還留在這裡成何體統?
段寒舟請大家移步另一個雅廳,沈灼注意到公輸彤止了血的手腕,遞給她一瓶藥,道:別光顧著段秋,忘了自己的傷。
公輸彤臉一紅,拿了藥瓶還是毫不客氣地把沈灼推出去,衝著他扮了個鬼臉就合上房門。
段秋體內的毒素被清除,大家表面上還維持幾分冷靜,但實際各自的心裡情緒早已翻江倒海。
段寒舟幾次抓住段無雲的手,手心是一層溼汗,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面無神情的男人,傻笑了好幾聲。
段無雲揉著他的頭,有些心疼。這些年為了段秋,段寒舟這個當兄長的四處奔波,不辭辛勞。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他吃過的那些苦頭總算有了結果,讓人欣慰。
我應該快點告訴爹,讓他早點回來。段寒舟眼神亮亮的,已經在想通知段炎淳回來的事。
段無雲見狀,知道他此刻已經高興的不分輕重,安撫道: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不必如此。
暗樓的訊息時刻關注著段炎淳的動向和安危,所以段無雲清楚他的行程。段炎淳如今距離花錦城不過一兩日的光景,通知與否都一樣了。
不告訴爹,也得告訴娘。段秋好起來,她的心結也能解開了。
段秋受傷後,段家人的態度都是對事不對人,沒有遷怒沈家,但段夫人心裡始終是不痛快,她不想兄妹難做,也不想段炎淳難做,這些年留在本家,一步也沒踏入花錦城。
段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