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果把沈灼捲入家族的糾紛中,他就不能安心在幻月仙宗修行。
之前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這會兒他好不容易醒悟過來,沈驍又怎麼捨得他繼續頹廢下去?
而且沈家也還沒到要把重擔交給沈灼的地步,他和葉瀾溪還沒死呢!
回家的事我已經和娘說清楚了,很快爹也會知道。這已經不是我們沈家自己的矛盾,以我們沈家為中心,大陸上的勢力又有幾個能夠獨善其身?
幻月仙宗的修行固然重要,但身為師尊的凌霜雪都跟著沈灼一同出山,這目的難道還不夠明顯?有凌霜雪在身側,沈灼在不在幻月仙宗又有什麼關係?
他和凌霜雪這一路要做的是撥正被穿越者破壞的命運線,讓這個世界的一切迴歸正常。
凌霜雪垂眸看著腳下鋪的青石板,清晰的紋路相互交錯,猶如命途的旅行線,蛛網般盤根錯節。
庭院中,寒風刺骨,白焰的火苗飄過來一縷,落在凌霜雪的披風上,和柔|軟的皮毛融為一體。
沈灼抬手把它拿下來,這是白焰給他傳信,表示自己已經搞定。
白焰完成了,師尊和我去看看吧。沈灼手指一彈,那火苗就消失在掌中。
凌霜雪沒有動,他看著沈灼,冷不丁地問道:我和江凌像嗎?
沈灼詫異地看過來,錯愕道:什麼?
凌霜雪和江凌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不會讓人產生聯想。江凌是眉目清秀,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但凌霜雪不是,曾經尚在修道的他意氣風發,性情疏狂,經歷過千年之戰後獨居一方,漸漸地習慣那樣的生活,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看過這人世的變化,翻閱著紅塵的過往,他越來越像個神明,坐擁天下,獨享孤獨。他開始藏起自己的情緒,只留下波瀾不驚的面容,一雙清澈卻不見感情的眼,能夠倒映芸芸眾生,唯獨看不見自己。
沈灼的出現把他拉入這紅塵,原本他們應該做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師徒,他教授,沈灼學習,等到時機成熟,沈灼接受屬於自己的歷練,而凌霜雪在那漫長的時間裡等待。直到沈灼歸來,他卸下身上的擔子,把一切都交給沈灼。
從那以後,他不再是一界之神,他變回凌霜雪,又似乎沒有變回去。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沈灼結束了歷練,卻依舊離不開他的教導。他們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師徒,彼此之間只有日復一日的修煉和考驗。他們相互依賴信任,形影不離,沈灼需要他,而他也沒有辦法對沈灼放任自流。
他跟著沈灼,陪著沈灼,哪怕沈灼一次次的說過不要他出手,他還是會在沈灼看不見的地方,為他清除障礙。
他對自己的身體一直有數,他知道靈力消耗到什麼程度才會對身體造成負荷。這些年這樣得過且過,他並不害怕死亡和蒼老。
只是偶爾看到沈灼又急又怒的模樣,他內心都會被觸動。
千百年來,人和事在他的眼裡都是一場如夢似幻的雲煙,風一吹就什麼都沒了。貪戀的東西太多,反而什麼也抓不住,所以他早已不去奢望。
偏偏沈灼打破了這一切,他那麼鮮活明亮,讓凌霜雪死水般的生活有了波瀾。他趕不走這輪太陽,還被太陽驅散了身邊的陰霾,拉入烈日之下,握住這世間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