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不適應,“你能習慣麼?”
“還成。”從樓道口的大玻璃牆旁走過去,江堯也看了一眼反光裡的自己,“沒什麼習不習慣的,習不習慣也都剪了,總不能因為接受不了再逼著理髮師給我接回去。”
“對吧。”他衝撒淼笑笑。
撒淼眨了下眼, 收回目光沒再說話。
走出教學樓沒多遠,陶雪川跟顧北楊校道另一邊兒一塊兒走了過來,看著像剛開完什麼會,顧北楊手上端個茶缸,陶雪川胳膊裡夾了個筆記本,兩人都步履匆匆的,一本正經。
趙耀沒管撒淼樂不樂意,招招手就喊了一聲,拖著撒淼迎過去。
“楊哥。”到了跟前兒,他們又跟顧北楊打個招呼。
“江堯剪頭了啊?”顧北楊的第一反應也是往江堯腦袋上看,江堯都被看麻木了,沒波沒瀾地重複第四遍“剪了”。
“蠻好。”顧北楊點點頭,目光裡帶著欣賞,“挺帥。”
江堯眼皮一跳,平靜的心情頓時十分複雜。
完了。
能被顧北楊發自心底地讚美,看來是真的土。
土之極致。
“你們是一個寢組團吃飯去?”誇完江堯的新發型,顧北楊把目光重新掃向撒淼,問了句。
“楊哥一塊兒唄!”趙耀順嘴邀請。
“也行,”顧北楊抬手腕看看時間,點點頭,“也到飯點兒了。”
“我靠,”趙耀假裝給了自己一嘴巴,“我就順嘴那麼一說!”
“不好使啊!”顧北楊笑著指他一下,“今天我還非得跟你們一塊兒吃一頓,一個個都被江堯帶的越來越能跟我逞臉。”
江堯都無奈了:“這都能拐帶到我頭上?”
“你昨天跟我拍桌子的事兒我還沒找你呢,”顧北楊就等他這句似的,立馬豎起根眉毛開始數落,“還有你昨天晚上查寢幹嘛去了?開學第一天就給我亂跑是吧?”
“你怎麼又跟輔導員賽臉啊?我可幫你糊弄了,但是楊哥人壓根兒不信!”趙耀積極地補上一刀。
“在包庇這個原則性問題上,你們一個寢的嘴都是騙人的鬼。”顧北楊一本正經地說。
“哎。”江堯嘆了口氣,舉舉手示意認慫,“您今天這頓食堂我請了,咱趕緊的吧。”
他們嘻嘻哈哈邊走邊扯淡,撒淼和陶雪川一路上也沒說兩句話。
陶雪川是一向就這個風格,撒淼是怎麼想的,江堯不知道。
趙耀跟他對視一眼,也難得情商線上什麼都沒說。
甚至連顧北楊都扔掉了他那套“我要對你們的身心負責”的死腦子論調,沒再傻呵呵地直接給倆人來一場“愛的調解”,只一直在叨叨這學期的風氣紀律要格外重視,夜不歸宿的問題要格外重視,搗亂分子要格外被重視……聽得江堯直想讓趙耀爬桌子上給他磕個頭,請他立馬閉嘴。
可能在有些事上,大家都預設沉默是最好的良藥。
遮蔽掉顧北楊的叨叨,江堯在心裡想。
讓尷尬自己沖淡自己,畢竟觀念上的問題誰也沒法三兩句話把誰說服,話題也尷尬,那就扔那兒慢慢消化吧。
江堯還假想了一下如果正兒八經地開個寢室會議,把這事兒從頭到尾捋開了拎出來說,得是個什麼場面。
陶雪川同學,請問那天你與肖大四同學在寢室做了什麼。
撒淼同學,你看到的情境是陶雪川同學描述的這樣麼?
陶雪川同學,被撒淼同學看到以後,你和肖大四同學做出了什麼反應,是否有刺激到撒淼同學的舉動?
撒淼同學,在看到陶雪川同學與他男朋友私下相處的場景以後,你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以致於招來肖大四同學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