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堯一下車三磕巴就看見他了,打了個立正老遠就招呼他:“大,大哥!你又,又來了!”
“不歡迎?”江堯走過來,扒拉一把他的頭髮。
“哪,哪能呢!”三磕巴挺高興,眉飛色舞地磕巴著,“熱烈歡迎大,大哥!”
江堯對這個稱呼基本免疫了,還是沒忍住仔細看了三磕巴一會兒,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該管三磕巴叫大哥。
“你多大?”他問三磕巴。
“二,二十二。”三磕巴說。
江堯拉下口罩指指自己:“我比你還小兩歲。”
三磕巴一臉“然後呢?”的表情,有點兒茫然地“哦”了一聲,說:“知,知道了,大哥!”
江堯:“……”
隨你的便。
他摘下口罩抬腳往店裡走。
宋琪掛了電話就開始忙活,指揮著技工拆了門,江堯進來的時候他剛在淨水器旁邊接了杯水喝,一抬眼,就看見江堯手指上嘩啦啦繞著個黑口罩站在對面。
他嘴上沒空,目光從杯沿上望過去,抬了下眉毛當做打招呼。
“姨夫,”江堯正經八百地喊他,“我看你來了。”
宋琪一口水剛嚥進喉嚨,跟他對視一會兒,一股想笑的衝動無法抑制地往上湧,他喉頭一嗆,在心裡罵了句神經病,放下杯子側過身咳了好幾聲。
江堯也笑,彎著嘴角走過來往臺子上一撐,他欠身坐上去,接著說:“幹嘛,看見你外甥不高興?”
“高興。”宋琪點點頭,“就差飛起來了。”
“等著吧,以後指不定還有機會讓你飛。”江堯說著,從口袋裡摸出板東西扔過來。
宋琪伸手接住,是喉糖。
他看一眼江堯,一頓飯還一頓飯,一板糖還一板糖,小朋友分得倒很清楚。
“你感冒還沒好?”他把喉糖跟杯子一起順手放臺子上,問。
“還能聽出來?”江堯抬手捏捏脖子,清了清嗓子,“我聽著已經沒多啞了。”
“你聽習慣了吧。”宋琪轉身往裡間走,“來看看你的車?”
江堯眉心一揚,抄著外套口袋跳下去。
“剛電話到底怎麼回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宋琪問。
“沒什麼,輔導員找茬。”江堯提起顧北楊有點兒不耐煩,抬手抓了抓頭髮。
“翹課被抓了?”宋琪看他一眼。
“算是吧。”江堯不想跟他說導丨火索是寢室裡的喉糖配菸頭,不夠丟人的,宋琪要再想起來他掛在綠化帶上面朝地,再笑個十分鐘,他絕對能捋起袖子把這破店給砸成垃圾中轉站。
實際上宋琪只要看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都是兩個念頭——縱康,和綠化帶。
尤其是綠化帶上那次狗吃屎,想起八十次能在心裡笑九十次。
“技校還管那麼嚴?”宋琪隨口問。
技校?江堯腳步頓了頓,有點兒疑惑,什麼技校?哪來的技校?
“你們不是技校?”他的表情帶動了宋琪的思考。
江堯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又來了。
上次是美容美髮學校,這次是技校。
這事兒怨不得旁人,他們那破學校好歹也是堂堂一美術學院,當初建校的時候也不知怎麼想的,把校區弄得跟流浪者之家一樣,入學兩年,其中有什麼神秘的審美沒品出來,他們倒是都習慣被人瞎幾把亂猜了,本來學藝術的學生就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上回雕塑院的扛著石頭從門口過,新來賣煎餅的大姨還問他們是不是刮大白的。
“你看我像學什麼的?”他問宋琪。
宋琪看一眼他後脖子上散下來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