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楊修與伏德等人都沒有異議。
曹昂又道:「益州士族既然主動投誠,一時倒也不好動他們,否則不免叫天下人寒心。我軍只先鋒兩萬入了益州,已足夠輔佐荀攸穩定住局勢。十八萬大軍仍在漢中,這些兵馬每日所費巨大,若陛下沒有旁的指示,便讓他們歸於長安,仍舊各歸屯田營中,恰好還能趕上夏收。」他與皇帝的視線一觸,「若陛下沒有旁的指示」這一句說得充滿了暗示意味,他自然是知道皇帝安排的。
「朕的確給了蘇危別的安排,不過那事兒耽誤不了多少時日,」劉協微微一笑,看著曹昂道:「應當誤不了子脩的夏收。」
兵卒屯田的差事,最初就是交給曹昂親手辦理的,如今一應細務還是都匯總到他那裡。
「不過益州當地士族,到底是有些麻煩的。」劉協思索著道:「益州報上來戶口二十餘萬戶,人口九十萬有餘,與當初劉焉入益州時竟沒有差別。這十幾年來,益州沒有兵亂,沒有災禍,還有南下的流民前去,少說也有十幾萬人。益州士族隱匿人口,妄圖減少納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過他們若是在政治上尊重長安,朕也不介意在經濟上尊重他們一二。」他玩味一笑,又道:「益州士族也並非就是鐵板一塊,殺劉璋之事,他們內部也鬧了分歧的。比如張松、黃權、譙周等人是力主投誠的,但是張松的親哥哥張肅就極力反對。公達(荀攸字)做益州牧?」他想了一想,緩緩露出個奇怪的笑容來,「還是讓劉璋的那兩個哥哥來做更好些。」
底下幾名年輕的信臣都有些迷惑得看向皇帝,唯有賈詡若有所悟,嘆了一聲。
劉協已作了決斷,「將益州一分為二,要劉誕與劉範兄弟二人,各據其一。」
漢中郡,二十萬大軍已經在此休整了近半個月,好容易兩日前走了兩萬的先鋒部隊,誰知道接著便傳來劉璋被殺、益州投降的訊息,剩下這十八萬大軍便停駐在漢中郡不動了。
十八萬外來的大軍橫亙在自家地盤上,任誰是漢中郡的當家人都要心中打鼓。
張魯心裡這一面小鼓,自打半年前去長安見了小皇帝之後,就再也沒能停下來,那是晝夜不停得震天響。他有時候夜裡驚夢醒來,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咒,才會答應小皇帝借道去攻打益州的要求,二十萬大軍要從他的地盤過,他怎麼可能安心呢?但是驚夢醒來之後,想一想自己的處境,背後有劉璋虎視眈眈,母親與弟弟被殺的仇也沒報,漢中就這麼大的地方,再惹怒了長安,被兩面夾擊之下,那更沒了活路。所以他答應皇帝,實在也是形勢逼人,不得不如此。
長安大軍來漢中的第一日,張魯心裡發慌。
長安大軍來漢中的第二日,張魯就動起了歪心思。
當初他在漢中扳著手指頭數,怎麼都不見大軍前來,直到涼州平定羌人的訊息傳出來,他才知道自己又被小皇帝擺了一道。這下子張魯心中更慌了,如果小皇帝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大軍先去平定涼州,那為什麼還要見他說要從漢中借道?大軍直接從涼州南下,便可直入益州,前往州府。大軍偏偏要繞一圈,從涼州,經沔陽來到漢中郡,其中意思當真可怖。
張魯一顆心七上八下,既覺得小皇帝心懷不軌,又本能地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畢竟,他想要一口吃下二十萬大軍,也是萬萬不能的。便是在這等心思下,張魯注意到了大軍中不同尋常的降人士卒。
朝廷大軍在涼州換了一批人,留了四萬長安兵在涼州,卻帶走了涼州的精兵,分編到各部,一同來了漢中。
這些新編入的涼州兵,從外表就能看出明顯不同來,高鼻深目,體型壯碩,其中約有半數的人,連漢話都說不利索,況且是兵敗後臨時加入的,更談不上忠誠。
張魯心知這是機會,便派了手下的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