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左慈聽了馮玉的「刁難」,雖然隱隱感覺對方是在耍賴,但的確第一次思考這些問題。他看起來還是在森冷得盯著馮玉,其實目光已經是呆滯的,只是因為常年只用一隻眼睛,目光天然要銳利許多。
劉協在上首看著,很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左慈能解曹昂的毒,定然也能煉製出下毒之物,三人同處一室之內,就算左慈暗地裡留下點癢癢粉,那也夠難受的。
劉協笑道:「玉奴所說,正也是朕所擔心之事。烏角先生救治子脩,朕是很感激的。不如這樣,先生可有著作?朕從前於道學上修為淺,先看先生的著作,深入瞭解一番,再做定奪,如何?」
左慈目光挪到皇帝臉上,冷著一張臉,道:「陛下可莫要戲耍道人。」
他雖然只說了這一句,但劉協很明白他的未盡之意,那就是「戲耍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劉協保持微笑,道:「先生放心。」
一時左慈退下,讓身邊的童子送上來三卷書,都是他所寫的金丹派經書,分別是《太清丹經》《九鼎丹經》與《金業丹經》。
劉協墊了一方絲帕,這才緩緩翻開經書,見那童子伶俐,便問道:「你叫什麼?多大了?跟著你師父多久了?」
那道童脆生生道:「小人叫葛洪,今年已經十六歲。烏角先生不是小人師父。」
「哦?他不是你師父?」劉協明白過來,這大概就像是僕從吧。但左慈這樣的人,收到身邊的道童,總不會沒有來歷。他便又問道:「那烏角先生是在何處遇見的你?」
葛洪尚且年輕,面對的又是皇帝,也就沒有要防備的心,坦誠道:「小人族中有位爺爺,是烏角先生的徒弟。後來爺爺自去修行,大約是見小的還算勤快有天賦,就送到烏角先生身邊,做些灑掃的事情,也跟著學些強身健體之術。」
劉協問道:「你族中的爺爺?那人多大了?」
葛洪道:「族中那位爺爺叫葛玄,如今總該有六七十歲了吧。」
劉協又問道:「那烏角先生呢?」
葛洪撓撓腦袋,道:「這個小人也不清楚,不過之前聽先生跟朋友交談,說是已經有幾百歲了。」
劉協看這道童不像是說謊,但總也不能相信左慈又幾百歲了,就看向馮玉,卻見馮玉也正看過來。
馮玉便又問道:「烏角先生的朋友們在襄陽城中嗎?」
葛洪道:「這就不清楚了。」
劉協笑道:「辛苦你跑一趟,回去代朕謝過烏角先生。」又送了兩碟果子給道童。
葛洪笑眯眯下去了,只覺皇帝親切。
殿內,劉協與馮玉道:「他既然有友人,就還有牽掛,倒也不必太擔心了。」
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掣肘,再不能夠飛天入地了。
暫且放下左慈之事,馮玉趨前問道:「不知明日陛下是否得空?臣這邊還有許多州府中的博士,想要求見陛下。」
劉協「唔」了一聲,明白這些博士倒也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只不過要這樣一份榮耀,便道:「此前玉奴能穩住荊州,這些博士們也出力不少吧?」這也是實情,雖然博士們不能上陣殺敵,但是卻能夠營造聲勢,跟隨在馮玉身後,打出漢室正統的招牌,就讓手握重兵的蔡瑁等人也不得不掂量一二,恰好朝廷又搞死了袁紹、平定了黃河以北,於是荊州才沒有經過大的動亂,就換了天地。
「是。」馮玉點頭,這些人既然跟著他,他自然也要給他們一點回報,「這些年,天下名士匯聚於荊州者頗多。這次響應朝廷的許多名士,臣此前都已經寫信推薦給陛下。不知陛下可有看入眼的?」
劉協稍加回憶,道:「有個叫王粲的,有一首《七哀詩》寫得不錯。」
「他祖父曾為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