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當他的視線越來越無法從師叔身上挪開,那空才重新被填滿。可現在,一想到師叔要離開,空就不是空了,而是一種撕裂的痛。最痛的時候,就是師叔散功,漸漸「死去」時。他也知道,現在的逼迫,只是讓師叔走上那條老路,可,他真的控制不住。
「你夠強,所以只要你喜歡的,想要的,就要弄到手。也因你夠強,且面容俊美,是不是覺得你愛誰,誰都該愛你?你若是個面貌醜陋,無力亦無能之人,那又該作何講呢?別人不愛你是不是就是愛慕虛榮?又或者你也要將人擄走,與你同甘共苦,方才是真愛?」
「我……」
「你這種人,不過是運氣好,生了個好皮囊,有些好天賦而已。這世上有許多人面貌不如你,才能不如你,但人品卻比你高潔得多。而我這個人,偏偏不愛好面貌,好才能,只愛好人品。你讓我如何愛你?」
沈常清麵皮脹得黑紫,季寒素與他也是好言好語,但就是這些好言好語,如一道道利刃割在他的心上。可他……他就是……無法放棄。
「說完了我,再說說你,你到底愛我什麼?」
「我、我也是……愛師叔你的人品。」沈常清紫著臉,露出苦笑。他拿那些身外之物求師叔的喜歡,可他自己偏偏喜愛上的也並非是師叔的身外之物——他做大天魔的時候,不知有多少絕色的男女任憑他挑選,他不是也一個沒愛上嗎?此時此刻,他可真是明白了,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了。
季寒素看著他道:「你我下去說吧。」兩人從下面城市的上空離開,季寒素找了個山頭落下去,自己坐在一塊大石上,讓沈常清坐在另外一邊,「愛我的人品啊?我也沒做什麼啊。」
「不,您做了很多。」前世柏寒英跟了他一塊令牌,將無極宗最初級的修行功法打入他腦中,給了他兩瓶闢穀丹,就自顧自的閉關修行去了,甚至都沒帶他認認其他山頭,認認其他師兄師伯座下的兄弟姐妹。且他一個初入山門的孩子,從柏寒英的靜松峰山頭走到山下都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要不是柏寒英給了他闢穀丹,他頭一個月就得餓死。
後來還是宗門裡的管事發現他這個新進的長老親傳弟子沒去領他的歲例,派了弟子給他送來,這才發現他的窘境。這送東西來的弟子,也是前世柏寒英最大的夢魘。
初時他也沒怎麼樣,就只是找沈常清要了一點點最基本的清脈丹,然後給他找了闢穀丹,為沈常清解釋他修行上的疑難,甚至還為沈常清帶來了許多山外的吃食和玩具。那時候,沈常清是真的覺得這個人是個好人。
不過僅限於第一個年頭,第二年時柏寒英根本就沒出山,靜松峰也沒旁人來,整個山頭依然只有沈常清一個。這次那人要的就不只是清脈丹了,他直接拿走了沈常清歲例裡所有的靈石,待沈常清也不那麼溫和了,偶爾還會露出很明顯的嫉妒來。
第三年、第四年……這人還從一開始就給沈常清灌注了旁人都不可信的念頭,說旁人必然會奪走沈常清的財物。而且他把沈常清拘束在了山上,沈常清年長了些,想下山離開去尋找旁人,結果卻迷了路,險些餓死。
後來柏寒英出關了,沈常清也試過告狀。可柏寒英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是嫌棄:「你怎麼修為還這麼低?剛剛鍊氣五層?」他到是也順著沈常清告狀去找那人了,可卻被人反咬一口,說沈常清仗著親傳弟子的身份,要他出外買吃食、玩具,後來還讓他買些下三濫的書籍,甚至讓他偷偷帶女人上山。
除了第一年,其餘什麼東西沈常清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