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晚上八點,門口響起了按密碼的聲音。
裴文言開了門,將風衣掛到架子上,換了鞋才進來。
別墅裡沒有開燈,裴文言看到了沙發處的黑影,他蹙眉有些不奈地開了燈,果然那人是常輕語。
「有事兒?」裴文言幾步走了過去,聲音帶著些許涼意。
常輕語等他過去才把離婚協議書丟了過去,「你要和我離婚?」
暼了一眼檔案,裴文言道,「哦!是。」
他差點忘記了,之前因為看見骷髏的事情,實在難以平靜下來繼續考慮這件事。
「我已經簽好了,畢竟當初就是協議結婚的,說好了誰想結束可以提,我也不為難你。」常輕語很平靜。
[她現在很悲痛,哀莫大於心死,快哄哄她。]一道聲音在裴文言的腦子裡響起。
這聲音很熟悉,他聽了二十六年了,決不會認錯,正是他自己的聲音。
而這莫名其妙的聲音也是從半月前開始出現的。
不過他一向並不理會。
「好。」裴文言說完拿過鋼筆。
筆尖剛落到紙上,他的手一陣抽痛,鋼筆劃過紙面拉出一道黑痕。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你就是不想離婚。]
裴文言額角青筋冒起,修長的手指攥著鋼筆,硬是要寫,掙扎許久才終於寫好,只是這歪歪扭扭的字,誰都認不出來。
他抬頭,剛好看到常輕語同情的眼神。
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喜歡常輕語吧!這兒會愛在心,口難開。
為了引起常輕語的注意,甚至欲情故縱,說出離婚?
常輕語腦子裡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也不能怪她這樣想嘛!她這具身體貌美如花,身材還火辣,她要是個男人都會愛上自己。
更何況現在的裴文言,額頭冒著細密的冷汗,額角青筋冒起,臉色蒼白,眼睛裡噙著痛苦。
你說他下一秒要表演個男兒落淚,常輕語都信。
我去,小說裡沒說裴文言喜歡過常輕語啊!他要喜歡常輕語還和她離婚,幫著女主安依打常輕語的臉,看不起她,欺負她?
越想越生氣,那豈不是很渣!這婚必須離,拿著我的五千萬,我滾出這個家!
「還有備份嗎?」寫成這樣肯定用不了,常輕語問。
「明天給你。」裴文言拿著廢掉的離婚協議書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別走!快轉身告訴她,你不離婚,你愛她愛得痴狂!]
關上門,裴文言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句:「閉嘴!」
[你要正視你的內心,趕緊下去哄哄她,你要和她離婚,她肯定在下面哭著呢!]
那聲音抑揚頓挫,說起常輕語來還帶著些許寵溺和溫柔,裴文言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這麼多戲,裴文言感覺腦袋一陣一陣的痛。
自從他打算離婚那天起,這個世界在他眼裡便有了驚天動地的改變,所有的女人在他眼裡都只能看到骷髏,除了常輕語這個人。
又過了兩天,他做完了所有的檢查,證明瞭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又去看了心理醫生。
醫生推了推眼鏡,聽了他的敘述若有所思,反問了一句:「會不會是因為你不想和你夫人離婚呢?」
「怎麼可能!」裴文言斬釘截鐵,不留一絲餘地。
「有可能你其實並不想和她離婚,但是你又沒法說服自己,然後你的潛意識便想用這種方法讓你意識到她,認識到她對你的特殊。」
自從心裡醫生說完這話後,他的腦子裡就時不時能冒出自己的聲音,每每都是關於常輕語的。
這半個月過去,裴文言都有些許動搖,難不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