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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還站著的時候,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從書院裡快步走了出來。
走到一半,那少年還回頭對書院拌了個鬼臉,嘴裡嘟囔著:
“呸,什麼聖人之言,還以為這書院有點本事呢,一看又是歷史又是古禮的,還不都是些過時了的老玩意,真沒意思!還好今天也不知道是誰死了,給了我逃學的機會,謝謝啊!”
南央有點不高興。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呢!書院裡教的這些都是文化知識,其中看起來枯燥,其實是有大學問在裡面的。你可以不認同,但是,你不能不尊重。”
南央對那少年說道。
雖然以南央的身份去對一個少年說這些話有些奇怪,但是在南央本人看來,人族與人族之間男女老少高低貴賤的區分並不那麼重要,他衡量人的方式比這要複雜的多。
所以一個普通的少年與一個富貴的成年人對南央也沒有區別,都是一名人族而已。
他實在是因為葛涉的離世而稍稍有些情緒化了。
少年可正是叛逆的年紀,聞言立刻就和南央嗆上了:
“怎麼不能說了!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寫歷史的人,是不是都死了,造古禮的人,是不是也都死了,既然都是死人做的,不過是一些已經爛掉的玩意,我們活人為什麼要學它呢?”
黃思在一旁聽了,感覺這小孩好槓精啊,如果他生活在現代的地球,一定是一屆鍵盤俠。
這可是很有意思。
於是,不等南央想好怎麼反駁,黃思先開口了:
“小朋友,照你這麼說,那你認為真正該學的學問是什麼?”
小孩看著兩個大人,毫不畏懼地道:
“當然是自己親手去做過的,親身試過的事情咯!”
他指著一片忙亂中的葛氏書院,說道:“你看,這些人在這裡天天都在重複古人說過的話,重複古人做過的事,多沒意思啊!我覺得,人就該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寫自己的學問!不依靠古人!”
黃思笑道:“全靠自己,不依賴前人成果的話,可是很難的。如果你真想走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一定會比所有人都走得艱難,就算這樣,你也不會放棄嗎?”
小孩立刻叉著腰,自傲地點頭:“肯定啦!我朱堯什麼時候怕過困難了!我早就告訴過所有人,我要研究天地之間,最根本,最高大的學問!只是他們都不信,我爸還硬送我來這破書院當弟子,嗨,真是好氣啊!”
“哦?你有什麼學問,說來聽聽?”黃思問。
南央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什麼父神要跟這小孩聊這麼久,在他看來這小孩就是一個不學無術還愛吹牛的熊孩子啊。
“有呢!我有好多好多的想法,比方說,我經常在想,天空有多高,大海有多大。巫師們說,天上有祖宗大神,還有別的好多神,他們都住在天界,可我覺得不對!如果他們住在天界,我們在下面應該看得見啊!天界的影子會落到我頭上啊!可是都沒有,那是不是天界不在天上呢!”
“還有啊,我想,為什麼地上會長出草木,為什麼草木會結出果實。風是從哪裡吹來的,又吹到哪裡去。人為什麼會死,死後又是什麼樣子?人死了是去哪裡?如果去天界的話死人是怎麼找到路的呢?”
“為什麼天上會下雨!天上明明看不見湖和河啊!水是從哪裡來的呢!然後,那麼多江河的水流到海里,為什麼海都不會滿的呢?”
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被成年人這樣認真地對待過,黃思問了他之後,這孩子一口氣說了好多好多的想法,幾乎是停不下來。說的差不多的時候,他還停下來望著黃思,彷彿是怕他不耐煩,但看到黃思一臉的淡定,又有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