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的是瘋了。
先不說這個專案有多難考,虞梨還不瞭解自己老姐的鹹魚本性嗎?而且要進這個專案,人基本就是要生長在圖書館裡被各種材料覆沒,閒下來的週末還得跑到旁邊的法庭去聽一堆戴著白頭髮的老太太、老頭嘰嘰咕咕念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條,又是guilty又是guilty的,活生生能把人的青春給磨沒。
一向和老姐是革命戰友的虞梨甚至懷疑親姐被別人附身,憂心忡忡地和自己最愛摸魚的樹懶朋友花抒嵐抱怨。
本來也只是隨口抱怨,沒想到永遠像是睡不醒的朋友眨眨眼,軟軟道:「你去悄悄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人就算是失憶,之前的習慣和愛好也是刻在骨子裡的。」
這話有道理!虞梨眼前一亮,接下來就是一段讓人哭笑不得的試探。
比如說自己去燒一盤糊掉的韭菜擺到姐姐前面,結果全家人都嫌棄,只有虞欣安慰性質地撿了一條吃,鼓勵道:「下次接著努力。」
又比如說親自擺一盤蜂蜜酸奶水果撈放在姐姐的門前,結果對方還沒看到就先被爸爸給拎走,「不知道你姐姐不愛吃甜啊。」
結果那份水果撈最後全都下到了虞梨的肚子裡,唯一的影響就是體重秤上的數字又往上跳了幾跳。
雖說如此,但是經過長時間非常細緻的觀察,虞梨也是真的沒想到,對方的飲食習慣和說話方式完全沒有變化。
好吧,只除了莫名其妙要去考法學博士。
法學,博士?
哦天啊,這幾個字眼到底是怎麼和她那個考試績點全都是及格線飄過的姐姐掛連到一起的?
真是沒個救。
正翻著報紙的媽媽嘖一聲,平光眼鏡後面的目光深邃不已:「別惹你姐姐,有能耐下回暑假作業做不完別找小欣幫你。」
虞梨當真是氣結不已,不滿地嚷嚷道:「二胎都是沒人權的,我要離家出走!」
此時,已經消化完最後一杯牛奶的虞欣露出個甜美的笑容,「好的,這次出走請維持在二十四小時以上,不然連報警都不會受理的。」
崩潰地以頭搶地,虞梨嘟囔道:「博士太可怕了,一個媽媽一個你,我們家簡直就是個煉獄。」
「嚴格來說,那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博士,只能算是一個含金量較高的碩士學位。」虞欣搖搖頭,「只是jurisdoctor,不過是把他們學法律本科ll的四年課程濃縮精簡一下,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考pcll,也就是進入律師行業必備的法律專業資格證書。」
可怕。虞梨心有慼慼焉,完全聽不懂這些奇奇怪怪的英文名代指是什麼,頹喪地扒拉兩下麵包片,有氣無力道:「我說真的老姐,你還是給我推薦一下樓梯轉角,是鐵質的有利於失憶之後的技能接收,還是包金鍍銀的好上那麼一點。」
上好最後一道午餐肉的爸爸溫柔地笑一下,拍拍手,調和道:「其實用不上那麼麻煩,板磚和榔頭能發揮的效果是一樣的,小梨,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看著妹妹心如死灰的臉,虞欣沒忍住笑出聲,拍拍她腦袋轉頭出了門。
要說讀jd和本科讀法律差別最大的,就是前者的校園看著像是坐落在一家很有名氣的寫字樓,其實完全就是和主校區分隔開,讓她這個原本十分鐘就能走到主校區的人要和高三學生一樣作息,大早上起來趕車去學校。
太難過了,還沒有摸幾年魚,就又開始回歸痛苦絕望的高三生活。
等一下,她為什麼要說這是「又」?
明明之前已經失憶了,不是嗎?
虞欣搖搖頭,從奇怪的想法中脫離出來,轉身旋開門,還沒等走出去,就被門口的人嚇一大跳。
站在門口的來客縮回去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