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以檸一聽這聲音就心慌,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跑了過去,「媽媽?」
賀寧看見她眼淚流得更兇,康澤沉厚的嗓音還在說著什麼,但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伸手直接按了結束通話。
康以檸蹲在賀寧腿邊,也不敢撒嬌,只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爸爸惹你生氣了嗎?」
賀寧抬手擦了擦眼淚,康以檸趕緊給她拿了紙巾,又端了杯溫水來給她喝下。
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平復心情,賀寧啞著嗓音說,「媽媽要去一趟松城,你乖乖在家,有事去找悠悠阿姨,我等下會給她說,你不要害怕。」
康以檸馬上反應過來,「是不是外婆那邊?」
賀寧哽咽了一會兒,能夠看出她努力地想在孩子面前控制情緒,但突如其來的打擊實在是令人心生惶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康以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傻傻地陪著她一起哭。
「外婆身體不太好,我帶她去大醫院裡再檢查檢查」
「那這次的結果呢?醫生怎麼說的?」
賀寧搖了搖頭,「他讓我們去大醫院」
她意圖隱瞞,康以檸看出了她的掙扎,依舊堅持道,「醫生肯定說了什麼的」
這種事情,大人的第一個反應肯定都是想避開小孩,但康以檸不想他們都在憂慮的時候,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獨善其身有時候也是一種愧疚。
她頓了頓,細聲道:「媽媽,我想知道。」
賀寧沉默了好久,就在康以檸以為她不會說了的時候忽然開口,卻崩潰得全是氣音。
「可能是肝癌。」
短短得五個字,猶如晴空霹靂。
康以檸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無數種麻煩的病症,卻連一點點的苗頭都不願意往癌症上靠。
像是所有不能接受這種殘酷事實的家屬,她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但這事沒有人能給答案。
下意識地想找個依靠,「那爸爸呢?爸爸回來嗎?」
這話一出,原本還只是沉浸在痛苦和擔憂之中的賀寧忽然就發了火。
將手裡濕成一團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裡,砸出一聲空洞的響。
「用不著他!」
雖然著急外婆那邊的病情,但賀寧第二天還是去超市,買了很多包裝的小麵包和餅乾,速食粉條和水果。
她交代康以檸晚飯去陳悠家裡吃,這些放在家裡只是怕她晚上餓了能夠充飢。囑咐她自己在家要多留點心,門窗都需要關好。
康以檸全都應了,心底沉沉地壓著酸楚和不安。
賀寧訂了週三早上的機票,康以檸說什麼都要送她去機場,賀寧一有不答應的模樣就哭,最後鬧得江詢也請了假,陪著一塊兒去了。
依舊是陳悠開車,一路上氣氛低迷,眾人心上都似壓了塊石頭。
不是節假,高速路上車輛不多。
陳悠低聲開解賀寧,讓她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有事就給她打電話,這麼多年的朋友不需要見外,她認識幾個醫生朋友,都能幫忙。
賀寧情緒尚未穩定,話很少,偶爾露一點笑意都帶著緊繃的艱澀感。
和賀寧一樣,康以檸這兩天也沒睡好,整張臉都是青白的,看起來就讓人心疼。
江詢一路沉默著,一張唇抿得毫無血色。
到了機場,賀寧忙著換登機牌託執行李,她訂的是最早的機票,辦完這些就到了安檢登機的時候。
康以檸這麼多年就沒離開過她身邊,雖然只是短暫分別,但兩人都覺得十分難受。
眼圈紅紅地跟她揮手,小聲道,「我放假了就來。」
賀寧被她招得沒法兒,眼淚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