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詢坐在燈下,暖黃色的燈碎金一樣灑在身上,空調吹出的涼風掃過髮絲,悠然四散,像是某種大型的溫順毛絨生物,無害又溫暖。
因為不經常幹這些事情,他手生且沒經驗,神情是難得的認真專注。
康以檸把花菜整理好,回頭看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二話不說搶走他手裡的竹籤,又把另一頭浸在冷水裡的鵪鶉蛋端到他面前,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你把這些剝出來就行。」
江詢打心底裡覺得每個人擅長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也沒想和她爭,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便著手開始剝鵪鶉蛋。
他今天穿了件檸檬黃的寬大t恤,襯得人唇紅齒白像個勾魂的小白臉似的,饒是見慣了他的康以檸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然後就被抓包。
江詢:「看什麼?」
康以檸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問他,「你這是新衣服?」
因為剝蛋不算什麼高難度工作,江詢耷拉著眼皮,又變成了那副沒睡醒的樣子,連聲音都有些懶了下去,拖腔帶調地應她,「是啊。」
康以檸隨口誇了句,「還挺好看的。」
江詢要死不活地哼了聲,「我媽不是也給你買了,沒這顏色?」
「有是有。」
康以檸戳了片牛肉,說:「但我要是穿了人家肯定會誤會我們的啊,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以後我們穿這衣服的時候還是提前知會對方一聲吧,啊。」
聽到這話,江詢抬頭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得讓人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但偏偏他又不明說,這種只能靠人慢慢體會的感覺就很難受了。
忍了一分鐘,江詢還是沒吭聲。
康以檸沉不住氣問他,「你剛才那眼神什麼意思?我哪兒說錯了?」
像是早就料到她會問,江詢淺淺地彎了唇角。
「還能怎麼誤會啊?」他靠著椅背,懶懶散散,「不就是個親子裝嗎?爸爸願意。」
康以檸:「……」
在一堆竹籤裡挑了根看起來最鋒利的,康以檸目光冷厲,直指江詢喉結,「我讓你享年17信不信?」
月上中天,燥熱了一整天的風中終於帶了些許涼意。
賀寧從小花園裡接了水管,仔仔細細地將猶帶暑氣的白瓷地面沖了好幾遍降溫。
又把儲物間裡的大風扇翻了出來,正要往外搬,就被江詢接了手。
康以檸和陳悠已經在往烤架上放東西了,裊裊煙火氣混合著蟲鳴花香,升騰著往天空而去。
「我要吃辣雞翅,檸檸給我多放點兒辣椒。」
陳悠的手藝不行,只能負責翻食材和扇風,下味道這種高難度工作還是得靠康以檸。
康以檸連聲應好,正準備拿辣椒罐子的時候身後忽然刮來了一陣強風,強到差點沒把她攤子都掀了。
還在懷疑人生,就聽見身邊陳悠氣吞山河般地喊了聲,「江詢!!」
「缺心眼兒啊這孩子,這是想把我們都刮跑了你一個人吃啊?」
陳悠一頭利落的短髮被吹得看不出形狀,江詢趁著她往回撥的功夫解釋,「剛才是個意外,它一插電就這樣。」
賀寧也在旁邊打圓場,「對對,是這樣,估計去年收起來的時候檸檸沒關好。」
「哈?」
康以檸沒想到賀寧居然要讓她背這個鍋,著急忙慌地轉過去要好好掰扯掰扯,才剛張了口,又是一陣大風颳得她眼皮好險沒翻過去。
陳悠:「啊——這倒黴孩子!!!」
江詢捏著開關,像個掌握著所有人生殺大權的君王一般,神情淡然且欠揍地,「哦,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