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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今天,他都單獨待在家裡……
等到季褚一路將車子開到了別墅區外面,朱秀麗卻讓他就停在這裡。
朱秀麗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季褚,你今天既然難得來了,就去陪陪你爸爸吧……我就不進去了。”
這一次,十分罕見的,季褚沒有推辭,只是點點頭,道:“好。”
季褚將車開進別墅區,一路開到了自家別墅門口。
將車停在別墅門口,季褚直接刷了指紋,然後便開啟了別墅的大門。
整棟房子上下都靜悄悄的,在這個日子顯得格外的冷清。
季褚進了門,發現先前家裡養的那條德牧,這會兒正懶洋洋地窩在客廳的地毯邊打著瞌睡。
因為認得季褚,所以德牧並沒有叫,只是從地毯上爬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跑去,那架勢像是在給季褚帶路。
就這樣,季褚一路跟著德牧往廚房的方向走。
然後,他便看見了季正誠。
季正誠圍著圍裙,正站在料理臺前,一板一眼地切著水果。
季褚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飯桌。
飯桌上擺了五六樣熱氣騰騰的菜餚——都是季褚從前喜歡的。
菜餚旁邊放了一隻小小的生日蛋糕,還有三副碗筷。
季褚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忍著淚,又看向背對著自己站著的季正誠。
德牧咬住了季正誠的褲腿,“嗚嗚”的叫著。
但也許是因為年紀漸漸大了,聽覺不如從前靈敏,季正誠並沒有察覺到家裡來了人。
他只是伸手揉了揉狗腦袋,又拿了一段香蕉餵它,“馬上開飯了。”
季褚沒辦法再聽下去了。
他強忍著聲音裡的顫抖,低低開口道:“爸。”
季正誠手上的動作一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也許是為了切水果,季正誠特意戴上了一副老花眼鏡。
聽見剛才的那一聲稱呼,季正誠站在原地,許久沒能緩過神來。
已經有十三年了。
妻子意外離世的那天晚上,他在暴怒和悲慟之下將隱瞞了多年的真相和盤托出。
從那一天起,已經有十三年了,他再也沒有從這個孩子的嘴裡聽見過這個稱呼。
這十三年來,季正誠沒有哪一刻是不後悔的。
他知道,是自己傷了孩子的心。
可有些話,說了就是說了。
孩子不原諒自己,那也是應當的。
季正誠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聽見孩子這樣稱呼他。
季褚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一時間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看了看一旁桌上的飯菜和生日蛋糕,過了好半晌,才輕聲問——
“是在……給我過生日嗎?”
季正誠摘下了鼻樑上的老花眼鏡,聲音裡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爸爸對不起你。”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在瞬間讓季褚落淚。
他從小就不愛哭,無論小時候季正誠打他打得多狠,他也從來連哼都不哼一聲。
他長到這樣大,上一次落淚,還是母親去世的時候。
這十三年來,季褚無數次嘗試與父親和解——他真的半點也不怨恨季正誠。
可是每每看見季正誠,季褚的腦海中便會無可抑制地回想起他曾對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
他並不是季家夫婦的兒子,他們的親生兒子在剛出生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他只不過是一個無人認領的棄嬰,因為那個孩子的死去,所以才幸運地被季家所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