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達轉過身來,稜角分明的臉上竟有些扭捏。
「咳,」他清了清嗓子,艱難地說:「剛才,是我抱你下山的……當時只有我和我的隨從,急著把你們送下山看郎中,事急從權,不得不為。」
雖然祝銀屏早就知道了,但這樣特地說出來,她也有些沾染了薛達的尷尬,只好木訥地說:「呃,不礙事……那什麼,謝謝你啊。」
「我阿姐擔心寧兒,先回府了,讓我替她表示謝意,等寧兒沒事了,她必會登門道謝。」
祝銀屏忙擺擺手推辭,卻聽薛達又說:「阿姐還說,咳,說我既然抱了你,還讓這麼多人看見了,就該上南安侯府提親……」
說完這句話,薛達已是滿臉通紅,揚起臉不敢看祝銀屏。
祝銀屏呆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來從前還是對自己不夠狠,若是當初假裝溺水,也許她早就把薛達拿下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薛達,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什麼瘋不瘋的?」薛達眉頭緊皺,「我是想對你說,我不能向你提親。」
誒?!
祝銀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薛達,你什麼意思呀?」……雖然她是要拒絕的,但是薛達要這麼說祝銀屏可就不高興了。
薛達見祝銀屏一臉氣惱,反而笑了,垂頭看著她,很認真地說:「我從前是對你有些反感……不過都是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能不顧自己去救寧兒,我很感激,以後也不會為難你了。不能提親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而是,呃……我有一個朋友……」
薛達頓住了。陶子謙和祝銀屏的關係,他不大看得清,不知該不該說穿。
「行了,」祝銀屏搶先說,「我才不想嫁你,你不用糾結了。」
薛達愣了下,如釋重負道:「那最好不過。」
祝銀屏哼了一聲回應薛達,她轉身:「沒事了啊,沒事我走了。」
薛達卻跟了上來,鄭重地說:「祝三娘,謝謝你,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
祝銀屏笑說:「嗯,我記著了。」
雖然這一世仍是有得有失,也未必還能嫁給陶子謙,不過她好像獲得了很多從前沒有的東西。
……
祝銀屏和薛達走到帳篷口,就見好幾個人擁簇著顧氏從裡頭出來。
顧氏一見祝銀屏,上來就問:「三小姐,好了沒有?不會水就別逞威風嘛,那深不見底的潭子哪是誰都敢下的,你是不知道,我們鄉下一年淹死多少人……」
顧氏的話不中聽,祝銀屏卻知道她沒有惡意,上前便要跪:「多謝伯母救命之恩——」
「哎?別別別,多大個事兒啊。」顧氏忙推讓,「你沒事就好,老身也累了,該回家了!」
「那伯母跟我一道乘車回去吧。」祝銀屏自告奮勇,「車上寬敞,能躺下來休息。」
顧氏倒不推辭:「好,好,老太婆坐坐候府的馬車了,看跟咱們家的有什麼不一樣。」
祝銀屏和眾人道了別,攙起顧氏往外走。
蔣妙蘭看著她們的背影,想了想,忽然道:「不對!她們三人乘車還是有些擠,不如——」
她正要追上去,卻被人拉住了。
一回頭,薛達對她說:「別去,讓祝三娘送。」
蔣妙蘭有些著惱,扭動著甩開薛達:「你、你、你幹嘛?」
薛達神秘一笑:「你知道那個老婦是誰嗎?」
他也不指望蔣妙蘭回答,而是略彎下腰,把自己的頭低到蔣妙蘭耳朵的高度,小聲說:「她啊,是鞦韆會姓陶那人的母親。」
蔣妙蘭的瞳孔驀然放大了,她盯著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