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能不防。
前世母親一門心思要讓她嫁個貴婿,卻苦於她空有個侯府小姐的名頭,實際背後能借上的力有限,就連嫁妝也不是特別豐厚,即使是貌若天仙,也從來沒成為高門大戶娶婦的首選,一直拖到祝銀屏二十歲還沒能定下親事。
在跟慶王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後,劉氏見慶王經常過手一些低買高賣的生意,時不時有額外的進項,便動了心,想借著慶王的關係賺上一筆,讓女兒出嫁的底氣足一些。
其中種種細節,劉氏始終沒有全部告訴銀屏,她如今也是一知半解,只曉得慶王出大頭購進了一批西域陵墓出土的前朝字畫,母親把幾乎全部家財和她的嫁妝都投了進去不說,還找相熟的人借了許多。結果這批字畫在運送途中遇上突發的洪水,幾乎全被沖走,剩下的也有損毀,賣不上價錢,導致母親血本無歸……
重生回來,祝銀屏本以為只要不讓慶王接近母親,在慶王妃出醜後,母親就會漸漸和那邊疏遠,現在看來還是她想簡單了,所以有必要提前和伯父伯母打好招呼,免得再出什麼岔子。
莊夫人哪裡知道她這份心思,只當她們母女鬥氣,好奇地問:「三姑娘這麼說……是親事快成了?哪家?和伯母說說……不會真是定遠侯吧?」
前陣子不知怎的就傳開了銀屏要嫁定遠侯的訊息,莊夫人起先還跟著瞎高興,可後來碰到定遠侯老夫人,談話間稍微試探了下,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鞦韆會結束那天,聽聞劉氏和銀屏吵架,莊氏還以為是婚事出差錯了,始終沒敢去問劉氏,這回逮著銀屏了,終於把心中藏了好久的問題給問出來了。
祝銀屏聽見這話,破涕為笑,看來她真給薛達添了個大麻煩,活該,誰叫他有事沒事總愛針對她。
笑完,她擺著手說:「都是閒話,定遠侯和我,只有相互看不順眼的關係,他不可能娶我,我也不會嫁他。」
莊氏笑說:「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小時候就不對付……沒關係,不成就不成吧,定遠侯雖說人品武功都是一流,要我看呢,也未必是好夫婿。習武的人,都太冷厲了點,還是嫁個讀書人好,文質彬彬的,也有閒情雅緻,懂得疼媳婦。三姑娘也不小了,趁早把婚事定下來吧。」
莊夫人出身武將世家,嫁的南安侯也是上陣帶兵的將軍,也許是這輩子看多了習武之人,反倒格外欣賞讀書人的溫潤恬淡,自己兩個女兒都許給了文官,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莊氏十分滿意,這會兒便又把她這套理論拿來同銀屏講。
祝銀屏心中別有選擇,只是陪笑,並不說話。
末了,快到晚飯時間了,因銀屏平時總和劉氏一同用飯,莊夫人也不好留她,這便讓她離開了。
出了莊夫人的院子,一股暖風撲面而來,時值春末,風裡溽熱的氣息卻已先有了酷暑的威勢。
伯母不想驚動母親,銀屏去見伯母就沒讓翠兒跟著,穿過小花園的月洞門才見翠兒側躺在一塊大青石上等她,百無聊賴至極,掐了根蒲公英吹著絨球玩。
祝銀屏看著好笑,故意放輕腳步,偷偷潛到翠兒身後,在她腦門上彈了下。
「哎呀!」翠兒嚇了一跳,一骨碌翻了個身,換成面朝向她的姿勢。
「整天沒個正形,成何體統?起來了,回去吃飯。」
說著,祝銀屏也不等翠兒,自己先朝東院走去,翠兒低聲嘟囔了一句,快步跟了上來。
翠兒本想問問莊夫人都和小姐說了些什麼,卻瞧見祝銀屏一臉凝重,邊走路邊低頭沉思,嘴裡還念念叨叨著什麼,嚇得翠兒愣是沒敢開口。
雖然得了伯母的保證,但祝銀屏很難真正放鬆,她的嫁妝算是暫時無憂,可父親留下來的財產還在母親手裡,現在母親和她離心,會不會反而更加倒向慶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