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而壺少,薛達不得不改了規則,將箭壺移到「三矢」外,每人三支箭,投完即止,不計運算元,三支全入者再進入下輪,開始真正的較量。
前兩人皆有一箭不入,而排在第三個的夏瑾卻三箭全入,甚至還有閒情賣弄,故意將第三支箭投到了壺耳裡。
祝銀屏側過臉,裝作沒看見夏瑾賣弄的神情,心裡卻砰砰作響,平靜不下來。
前世她見過陶子謙投壺,知道他是箇中好手,故而才頭腦一熱,冒然提出來,指望在陶子謙贏了投壺後能多個與他搭話的機會。
可現在看來,夏瑾顯然也不是什麼生手,說不定反會弄巧成拙。那樣的話,陶子謙不僅會認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子,甚至還會以為她仗勢欺人,戲耍布衣百姓……
一時衝動把自己弄得下不來臺,祝銀屏難受得快哭出來了。若是真要讓她在陶子謙面前給夏瑾獻酒,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陶子謙接過了三支箭。
他看上去仍是一派溫和從容,似乎並沒有多麼強烈的、想要贏的意願。
祝銀屏心臟一抽,又想看,又想捂住眼睛不去看。
「祝姐姐,你真的會嫁給定遠侯嗎?」蔣妙蘭一臉凝重地問。
作為大家庭裡易被忽視的麼女,又不善言辭,蔣妙蘭養成了善於觀察、多看少講的好習慣。
見祝銀屏看薛達看得眼睛都直了,又結合近日聽到的流言,蔣妙蘭覺得祝家姐姐大概愛薛達愛到不能自拔,卻被可惡的薛達當面婉拒,這才會魂不守舍,暗自傷情。那她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祝銀屏正在全神貫注當中,被她突然一打岔,遲疑了下:「嗯?」
嗖!第一支箭投入。
蔣妙蘭猶猶豫豫:「那個……」
祝銀屏把她按住:「等下再說。」
第二支箭順利投入。
「啊,我……」
「噓!別出聲!」
「唰」的一下,陶子謙的第三支箭也穩穩紮入壺中。
祝銀屏長出了口氣,雖然陶子謙沒像夏瑾炫技得到一片喝彩,但到底算是過了第一關。
她這才稍稍放鬆,轉向蔣妙蘭:「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蔣妙蘭臉又紅了,用僅比蚊子叫高一點的聲音說:「那個……我覺得啊,定遠侯可能不會是個好相公……」
哦?祝銀屏一愣,這倒是個新鮮觀點,她問:「為什麼這樣說?」
蔣妙蘭掰著手指頭說:「他對婚姻大事不是很尊重,會隨便反悔……」
反悔?祝銀屏想了想,哦,是有這麼回事來著。
薛達六年前自請去西北平亂,首要原因似乎就是為了逃避家裡安排的婚事,而議婚的物件,好像恰好是蔣妙蘭的某個堂姐……
難怪蔣妙蘭會這樣講,估計蔣家的女孩子們私下早就把薛達罵死個千八百回了。
想想薛達明年就會因為一株茶花締結婚約,祝銀屏覺得他被罵還真不虧,笑著說:「放心吧,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十一娘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好生厲害,將來一定會嫁個頂好的相公!」
蔣妙蘭甜甜地笑了,可笑完又覺得奇怪,如果祝姐姐不喜歡薛達,那她究竟幹嘛摻和這投壺,又平白緊張個什麼勁兒?
說話間,後面兩個人也已經比試完畢,一人全中,另一人失敗。
第二輪按照標準規則比試,每人取四支長度為三尺六寸的箭矢,箭壺置於九尺之外,三人輪流向同一壺中投箭,以箭簇顏色作區分。
由於此輪不清空箭壺,先投者佔優,所以在比賽前用擲骰子看點數的方式決定順序,夏瑾擲出最大,佔了第一位,陶子謙最後。
祝銀屏心裡又是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