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幫他檢查檢查吧。”
殷不凡依言向燕莫逢探去一縷靈識,然而他的靈識剛探過去,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渾身肌肉猛地繃緊,低垂的眸中閃過厲光。
那縷靈識如同擦過一塊實心的石頭滑到了空氣中。
喲呵?殷不凡面色不動的打量眼前的年輕男人,看來也不是傻的很徹底麼。
燕莫逢緩緩抬起眼珠,終於把目光聚焦在了殷不凡的身上,一雙眼黑的徹底,眸光裡閃爍著不善的光彩。
殷靈見狀擔心的往前擋了一下,看著燕莫逢的眼睛解釋道,“你別緊張,他是我爹,沒有惡意的。”
黝黑的瞳孔緩慢轉移到殷靈身上,眼裡的不善卸了下去,只是看他依然僵直的背脊,根本就沒有放鬆身上的戒備。
殷不凡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看起來痴痴傻傻的,但最起碼的危機反應還在,一個還懂得防備的人,就不會是真正的傻子。
“我看他不像真的傻了,倒像是損傷未愈,有些欠缺而已。”
“什麼意思啊?”殷靈看自己老爹,“那還能變好嗎?”
“我怎麼知道,爹又不是大夫。”殷不凡站直身,問道:“既然他現在醒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離開?”
啊?
殷靈嘴唇微張,明顯被父親的問話問住了,很顯然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也不是說沒考慮過讓燕莫逢走,而是燕莫逢現在的情況,殷靈回頭看向面前還在發呆的人,他現在這樣子怎麼離開啊?
殷不凡把殷靈的反應看在眼裡,施施然道:“爹是不會同意你留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你身邊的。”一雙老狐狸的眼睛上下打量燕莫逢一圈,淺淺哼了一聲。尤其還是個男人。
“”殷靈苦惱的撓撓頭,“再留他兩天緩緩吧,他現在這個情況,連話都說不清楚,怎麼讓他離開啊?”
殷不凡不置可否,“你自己處理。”說罷打著哈欠轉身走出小房間,順道也把女兒拉了出去。
“回去睡覺。現在他都醒了,月黑風高的,你不準和他共處一室。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噢。”
離開前,殷靈回頭看了一眼,房中燕莫逢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暖黃的燭光在他側身掃下一層暗淡的光影。
她啟唇對他做口型: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睫毛顫了顫,靜默的看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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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關上,房間中只剩下燕莫逢一人。
他看著門扉上倒映的影子,有人在他門前下了一道禁制。
“爹,你幹嘛把他房門封上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這小子秉性如何。”
“他應該不會害我們啦。”
“那我現在就把他丟下去?”
“行叭,您開心就好,多封幾道。”
門扉上閃過一層銀色鎖釦的靈光,門前倒映的影子逐漸走遠,他支著耳朵,最後只剩下一片空蕩的靜謐。
燕莫逢緩緩垂下眼眸,望著自己垂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他的手在燭光下反射出一層溫潤的玉色,五指自然的勾著,不一會兒,雙手的十指輕輕彈動,緩慢的握成拳,又鬆開,再伸展他在努力活動自己的身體。
小半晌之後,他從手指到手臂都恢復了血氣,就好像入春化凍的溪水,血液和溫度嘩啦啦地流向全身,通開了因沉睡許久而僵化的身體。
他雙臂撐在身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上發出一連串咯咯嗒嗒的聲音,起初邁腿的時候走路姿勢還是有些僵化,不過慢慢的獨自在房中走了幾圈之後,他終於不再僵硬的像個石雕了。
燕莫逢重新坐回沙發上,額頭在燭光下反射著一層細膩的薄汗,一雙劍眉下的雙眸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