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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想想,他以為那只是大雨中的錯覺而已。
活下來了?
楊副官怔了一下,說:是的,活下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白逍的眼裡看到一絲興味,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快得像是錯覺。
那就去看看吧。他淡淡道:好歹是撿回來的一條命。
病房裡,護士離去後只剩下少女一個人,她的面前放著溫熱的飯菜,筷子和勺子擺的整整齊齊,還有一碗讓人看著很有食慾的粥。
可她只是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清瘦的身體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木然。
有人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護士說她醒來之後就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這間病房是全醫院最好的,平時政府官員要是住進來,也就是這樣的待遇了。
為什麼不吃飯?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的時候,少女才像是受了驚一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是你。
她開口時聲音極度沙啞,絲毫聽不出原本的音色了。
除此之外,她的臉色也很蒼白,嘴唇很乾,雖然這並不影響她的好相貌,但此刻的她給人的感覺,比那天傷痕累累的躺在大雨中的時候還要脆弱。
白逍微微皺了皺眉。
你想死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她愣了愣。
真是不走尋常路啊,這位軍官。
她笑了起來。
大概只有黎笙才清楚——這不是屬於楚雲惜的笑。
而是屬於葉曦自己的笑容。
那種冷冷的,帶著一點諷刺和嘲弄的笑容。
我從來都不想死。她說: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
明明想要好好活著,卻不知道又為何要活下去。
自楚雲惜的母親去世那日開始,她唯一疼愛她的親人就已經不在了,而她的父親,姐妹,對她而言就好像有血緣關係的外人一樣。
她的父親從來不關心她,甚至忽視她的存在,而楚家那兩個姨太太,加上一個楚藝涵,則處處為難她。
自從母親去世,楚雲惜就沒過過一天正兒八經的楚家小姐的日子。
後來,她選擇的男人也背叛了她,從一開始就欺騙她,楚家也拋棄了她,她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一無所有,沒有親人,沒有愛人,連個信任的人都沒有。
她只有她自己而已。
白逍看著她,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平靜淡漠,眼底卻透著說不上來的東西。
半晌後,他才開口:那就不要理由。
葉曦怔了一下,什麼?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遮住了窗外透進來的陽光。
也因此讓葉曦看清楚了他帽簷下的臉。
這個男人其實長得很好看,只是帶著軍帽,只能讓人看到他白皙冷硬的下巴,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敢大著膽子去堂而皇之的看他軍帽下的臉,而此時此刻她抬起頭時,卻能清晰的看清楚他整張臉,還有那雙眼睛。
他的面容年輕而俊美,眼眸是狹長的丹鳳眼,眼尾斜斜的向上延伸,黑眸裡透著逼人的銳利。
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和冷峻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高高在上,殺伐果斷的死神,讓人不敢直視。
比起那些連活下去的權利都被剝奪的人,你已經足夠幸運,在這裡沒人要你的命,也沒人逼你去死,你還想要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她呆呆愣愣的看著他,眼睛有些發紅。
如果還想要理由,我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