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沒有她想像得那麼涼快,夏天同樣炎熱,她下床從行李箱找出來時帶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起扇子來。
窗簾沒有拉嚴實,中間露了一個小縫,一束光鑽進來,斜斜地洩在牆壁上。
是月光還是小區裡的燈光,葉清圓不知道。
只是,她有點兒想外公,想孟煦。
有點兒茫然、不安。
也有點兒期待。
夜晚將情緒無限放大,葉清圓腦海中千迴百轉,最終,無聊到開始想,今天未出場的那個人,長什麼樣。
她將譚叔叔和沈姨的臉在腦中重疊,試圖拼湊出談之舟的面容。
沈姨說,他脾氣不好,那應該看起來很冷,或者很暴躁。
想了半天,無果。
濃稠的夜色漸漸散去,外邊傳來清脆的鳥鳴聲,葉清圓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
葉清圓的日子百無聊賴,沒事兒乾的時候,她就鑽進放映室,一個人能待一整天,看電影,聽歌。
音響裝置都是極好的,讓人很容易沉醉其中。
《重慶森林》、《花樣年華》、《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這些,被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
過了不到一週。
某天半夜,葉清圓在夢中口乾舌燥,忽地醒來,是被渴醒了。
她無奈,北京氣候乾燥。儘管睡覺前開了加濕器,葉清圓還是經常被渴醒。
她睡眼惺忪,從床上坐起來,後悔睡前沒有在床頭放一杯水。
葉清圓沒有開燈,憑著感覺走到了對面的茶水間,屋子裡很暗,只有月光從陽臺的窗戶照進來,灑下瑩白的光影。
她迷迷糊糊打了一個哈欠,按下飲水機的按鈕。
等水接滿的片刻,葉清圓隨意往陽臺上掃過一眼,倏忽之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陽臺上有人。
她被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是談家進賊了,得趕快喊人,但喉嚨很啞,嗓子發不出聲音。
轉瞬,葉清圓腦子清醒過來。
萬宸公館 ,門衛森嚴,怎麼可能進賊。
她屏住呼吸,仔細辨別,猜想可能是談之舟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悄無聲息,明明睡前還沒聽到聲響。
像是黑白畫一般,少年給她留下一個剪影。
他坐在陽臺的藤椅上,姿態隨意,長腿伸在椅子旁,手中正把玩著一臺照相機,面前的矮桌上,擺著一盆花。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臉頰襯得瑩白,少年稜角分明,輪廓乾淨利落,眼睫垂下時,眼尾那顆小痣瑩瑩生輝。
夜色茫茫,給他平添了幾分散漫和神秘的味道。
忽然。
葉清圓聽到水流嘩啦的聲音,握著水杯的左手被溢位來的水淋濕,她連忙回頭,關掉飲水機的按鈕。
談之舟聽到聲響,朝屋子裡一看,像是察覺到有不速之客,情不自禁地皺起眉。
「你……」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談之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說。
葉清圓也不忸怩,上前了兩步,走到陽臺上:「我是葉清圓,你是談之舟嗎?」
「嗯。」他聲音很輕,沒有多餘的字眼,也察覺不出是什麼情緒。
言罷,談之舟低下頭,專注地盯著矮桌上的那盆花,沒有再理她的意思。
葉清圓站在他的身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矮桌上的那盆花。
那是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花。
葉子層層疊疊,花朵從葉子邊緣探出花蕾,尚未綻放,卻分外雅緻。
「這是……」葉清圓不禁出聲詢問。
談之舟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