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九年前, 這位警察的妻兒被毒販盯上了。
楊東青聽見電視裡新聞播報的聲音, 繼續對著手機說道:“好在, 毒販已經全部抓獲歸案, 你和你母親安全了也自由了。”
顧修然握著手機,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楊叔,這些年辛苦您了。”
楊東青沉默了一下,聲音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嚴厲了,更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好了,你也該考慮自己的事了,快三十的人了。”
顧修然:“我二十七,離三十還遠。”
楊東青笑了笑,聲音爽朗。這些年,那夥毒販像一塊巨石,狠狠壓在他心上,他已經很久沒笑得這麼痛快了:“少貧嘴。你母親最近還好嗎?”
顧修然:“她很好,打算今年春節從美國搬回來。”
顧修然的母親程雪陽是本地一個大企業家的女兒,年輕的時候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一個每天出生入死的警察。
據說是程雪陽被綁匪綁架了,作為警察的顧浩拼著性命救下了她。
顧浩被綁匪捅了一刀,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出院後的第一天,他就換上一身新衣服找程雪陽去了。
他每天騎著腳踏車追在人家的小汽車後面,嘴裡還咬著一支玫瑰花,追上了,剎車,長腿撐在地上,眉毛輕輕一挑:“程雪陽,我救了你,你得嫁給我。”
再後來:“程雪陽,我把欺負你的那幾個混混都打跑了,我保護你啊。”
終於有一天,她收了他的花,坐上了他的後車座,成了他的新娘。
他們一起度過了幸福美好的前十五年。
顧修然有時候會聽他媽媽說,她生氣了,氣那個男人沒有遵守白首偕老的承諾。
可她氣歸氣,卻一點都不後悔。
她未出嫁的時候過的是富家小姐的生活,她出嫁之後,過的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生活。
她有無數美好的回憶。她每次想到那個沉睡在地下的男人,不是流著血穿梭在槍林彈雨的他,而是花前月下互許終身,他溫柔又堅毅的眉眼。
她一睜開眼睛,看見的是被一個緝毒警察保護著的太平盛世。
以及,跟她愛的男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兒子。
顧修然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關掉電視。
他站在衣櫃前,挑了一件袖口印著暗紋的白襯衫穿上,又從一排領帶裡抽出一條淺藍色的,掛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他站在鏡子前照了一下,又將脖子上的領帶拽了下來。
襯衫領口的紐扣再解掉一顆,拿起桌上的香水噴一下,抓起手機和鑰匙出門。
今天是週六,只要必要的崗位和加班破案的專案組在上班。
顧修然來到刑偵一隊辦公室,忙得焦頭爛額的趙航轉頭看見他:“我日,這是來了一隻花孔雀嗎。”
他再低頭看看自己,因為一夜沒回家,身上的襯衫還是昨天那件,皺巴巴的。鞋底側面糊了一團從城西垃圾場帶回來的泥巴,鬍子也沒刮。整個人看起來邋里邋遢的。
一開口說話,一股沒刷過牙的口氣味。
顧修然往後退了兩步:“河西路、河西南路那邊排查的怎麼了?”陳麥文的屍體就是從那一帶被運到城西垃圾場的。
趙航往椅背上一靠,嘆了口氣:“被你說中了,兇手沒留下任何痕跡,陳麥文的屍體就好像憑空出現在垃圾桶裡的一樣。”
“這個兇手太奸詐了,反偵察手段不是一般的強。他不光精通心理學,還特別瞭解警察的偵察手段。”
趙航說完,盯著顧修然精緻乾淨的臉龐看了好一會:“我可以合理懷疑,兇手就是你。”
邵其峰左手捧著一杯豆漿,右手拿著一個手抓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