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知謹正坐在面前的沙發上,不緊不慢地翻看著雜誌,不由怒道:「你進來幹什麼?」
裴知謹放下雜誌,笑了笑,「這是我的遊艇。」
曲惜珊把毛巾扔在臺子上,抱著手臂道:「那開酒店的是不是也可以隨便出入客人的房間了?」
裴知謹一愣,他捏了捏眉骨,有些疲憊地沉聲道:「別跟我鬧了,好嗎?」
曲惜珊默了會兒,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沒跟你鬧啊,我今天玩得挺 開心的,刷的還是你的卡呢,等回去我就做面錦旗送到世洋大樓,親自給你掛牆上。」
她說完,眨了眨眼睛,然後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說道:「我要睡覺了。」
裴知謹並沒有立刻回應,他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翻轉旋覆,蓋子和機體相接觸發出「噠噠」的聲音,在整個臥室裡穿透迴蕩。
見他紋絲不動,曲惜珊轉了個身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邊,「我要睡覺了。」
「好。」
他垂眸應道。
幾秒鐘後,他將打火機放在桌邊,起身走到床邊。
看他走過來,曲惜珊警惕道:「你幹什麼?」
裴知謹看了她片刻,俯下身來,說道:「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
曲惜珊一愣。
這人是不是思維格外跳躍啊?
她說的是她要睡覺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出去」,他是怎麼把這句話理解成為「留下來陪她」的?
見她沒有反應,裴知謹倏地彎腰附身貼來,然後手肘撐在她頭部兩側,淡然凝視著她。
熾熱的呼吸撲在眼睫上,酥酥麻麻。
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蹙,卻又即刻舒展開來。
曲惜珊睜圓了眼睛,雙手立刻將被子拉高,幾乎擋得只剩下眼睛。
距離的縮緊就像是血液瞬間受到了擠壓,轟地一下就滾簇到了大腦,然後開始迸發,開始漫延……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勾起一絲纏繞在指尖,放低了聲線道:「還生我氣嗎?」
她提了一口氣,悶聲道:「我為什麼要跟你生氣?你是我什麼人啊?」
「你知道我想是你什麼人。」
「可是我不想你成為我的什麼人。」
「為什麼?」
「我怕被晾著。」
「……」
裴知謹忽地語塞,他垂了垂眼,將情緒一絲一絲地溶解進眼眸,「對不起。」
也許是話語之間的試探,也許又是不經意間的摸索。
說過這三個字之後,沒有準備好的思維悄然就斷了層,兩個人陷入了一段冗長的沉默。
良久,他緩緩抬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渾身發燙酸乏,頭疼的感覺愈漸強烈。
他轉身走到門口,將燈關好,便把門帶上,徑直離去。
漆黑的夜裡,透過柔紗的窗簾,遠離光汙染的繁華都市,隱約可見漂浮在天空的繁星閃爍。
月光皎皎,灑在窗臺上,宛若鍍上了一層銀霜,恍目又朦朧。
曲惜珊蜷縮在被子裡。
雖然他已經離開了很久,但男人的味道還縈繞在鼻尖,瀰漫在整個臥室裡。
她捏了捏拳。
反覆的試探,反覆的磨合,卻跟嚙合不上的齒輪一樣,永遠合不到一起。
有可能,他們真的不合適?
-
因為裴知謹高燒的反覆,遊艇在第三天的傍晚便回到了濱 城鯨落灣碼頭。
待上了車,司機也沒料到怎麼兩三天的功夫,裴總就帶著一身病態回來了。
他有些懵神地看著後座,看著滿面燥紅的男人,看著那位還不知道怎麼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