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程千仞懵懵地看著對方。
朝歌闕向他伸出手:“來。我帶你出去。”
“出去?去哪……”
朝歌闕淡淡道:“這是我的小世界。他騙了你。”
又是熟悉的眩暈感襲來,空間剎那扭曲,他們站在書案前,案上筆記本攤開,被夜風連連翻動。燭火搖晃,照亮上面可笑的問題。
程千仞打量四周,不寒而慄。
逐流將小世界變作寢宮模樣,讓他以為還在原處。
如果朝歌闕沒有出現,他與逐流不知會走向何處……
他打了個寒顫。眼前一暗,那人站在他身前,擋住燭火,俯身將他衣領拉起,嚴絲合縫地交疊,然後為他系襟帶。
指尖滑過肌膚,程千仞手忙腳亂:“我來就好。”
對方神色陰沉,態度嚴肅,讓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整日寢殿鬼混的昏君。
衣服勉強穿戴整齊,程千仞鬆了口氣。
他還是沒想通逐流的打算,終於開口問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朝歌闕面無表情:“你不忍心親手殺他,最大可能還是逃避。滄江邊、南央城、劍閣觀雲崖,千里奔逃,但他總會追上你,抓住你,不顧你的意願,對你做剛才的事,再故意找機會放你逃跑,讓你以為還有希望。一追一逃,你永遠逃不出他的掌控,因為這是他的世界。”
“天地為囚籠,不知道你會不會崩潰。”
程千仞聽他輕描淡寫地敘述,已經快要崩潰了,甚至懷疑世界。
——我真的有一個溫柔解意、惹人憐愛的弟弟嗎?
弟弟每天為我梳頭穿衣、還會軟軟的撒嬌……
“你沒有逃,你很有勇氣,所以後面的事都沒有發生。”
朝歌闕見他大受打擊,難得出言安慰。
程千仞無法感受到絲毫慶幸,只覺得自己像個智障:“他學會騙人了,他居然騙我。”
“有兩點他沒騙你。”
“什麼?”
朝歌闕語氣平靜:“一,我嫉妒他。”
程千仞:“你到底在說什麼?!”
“二,我們互相妥協,願意合作的理由,就是因為,都想幹……”他看著可憐兮兮地程千仞,仁慈地換了個字眼:“睡你。都想睡你。”
程千仞看著眼前人。踉蹌退後兩步,跌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假的吧,這個世界是假的。我是不是還在小世界裡?
你是假的,我是假的,不存在的……
朝歌闕輕聲道:“你總會知道,總要挨這一遭。”
他習慣掌握談話主動權,以及事情發展的節奏:“你應該需要時間獨處。我先走了。”
仲夏夜晚,晚風乾燥而溫暖。程千仞卻覺得月光冷冽,身邊大風呼嘯。
朝歌闕離開前,為他點了安神香,青煙隨風浮動。
月影西移,更漏滴答,深夜時間流逝並沒有讓他頭腦更清醒。到了後半夜,程千仞迷迷糊糊地想:
逐流確實有非常可怕的想法,但我也做過非常荒唐的噩夢。我們算不算扯平了?
那就這樣吧,再教育弟弟也遲了。兩個很糟糕的人,要不然湊合過吧,也別禍害別人了……
黎明時分,懷清懷明推門進殿,大驚失色:“山主,出什麼事了?”
殿外光線流瀉進來,程千仞終於清醒了些,起身撣撣衣襬:“你們怎麼來了?”
懷清:“叩門沒有反應,但確是很緊急的事,不得不報,您神色不大好……”
“我沒事。”程千仞擺擺手,神色冷靜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白雪關急報!白閒鶴總參加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