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不斷升溫。話裡話外,說程千仞一無德行,二無神通,如何承擔天下之責。
“程山主不言不語,是什麼意思……啊!”
說話的人是扶松派掌門,他恰好面向大殿外,忽覺一點涼意落在臉頰。緊接著刺痛襲來,一道血痕自他面龐劃過。
潔白雪花中,竟有鋒銳劍意。
細碎的破風聲響起,密密麻麻。
是無形劍氣縱橫,割裂空氣。
人們轉頭,眼睜睜看見,夜空千萬片雪花飄落!
時至初春,本不該下雪。
場間忽然徹底寂靜。
眾人屏息盯著那道黑影。天地間只有雪落的聲音。
黑影從昏暗風雪中走來,踏進光明。
一瞬間,短促的尖叫聲響起:“啊!”
彷彿活見鬼。
那是一位容貌英俊的中年男子,胡茬青黑,布衣陳舊,姿態疏懶。
他像走了很遠的路,欺山趕海,風塵僕僕,神色疲憊不耐。
“喊什麼,這不是來了嗎。”
他對程千仞說道。
明亮、輝煌的映雪劍拿在他手上,劍尖指地。殿中幽幽燭光照著他的臉。
群雄驚懼,忙不迭後退。
案几翻倒,美酒潑灑,燭臺掉落熄滅。
寧復還!
他沒有死,劍閣風雨飄搖時,他又回來了,帶著他的劍。
人如其名,生當復來還。
“東家……”
寧復還挑眉:“怎麼,你二人默許突破失敗的謠言天下流傳,不就是為了引我出現?”
程千仞沒有否認:“我想見你。”
“見我幹什麼?看我又變帥了嗎?”
寧復還說了句笑話,但程千仞沒有笑。
於是寧復還也不笑了。他不笑時,顯得冷漠孤寂,恰如其劍。
劍閣弟子面對昔日殺師叛山的叛徒,心情複雜。
“錚!”
幾人率先拔劍。越來越多的人拔劍。
寧復還視線掃過場間:“我不來,惦記我,我來了,又怕我。葉公好龍啊。”
程千仞擺擺手,示意眾弟子退下。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寧復還,他開始覺得自己錯了。
他突然意識到,不管這個人近幾年是去賣湯麵還是賣餛飩,當他回到群山之巔,劍還是那把劍,人還是那個人。
寧復還指了指高階:“劍閣要坐最高的位置,誰不同意?”
扶松派掌門捂著流血的面頰,跌跌撞撞站起身:“憑什麼,我不——”
碩大血花炸開!
一道雪亮的光芒當胸穿過,他話音戛然而至,喉頭髮出‘咯咯’聲響,轟然倒地,鮮血四溢。
沒有人看見寧復還出手,只看到琉璃磚上的屍體和冰霜。
傅克己臉色蒼白:“他控制了劍閣大陣。”
他在對程千仞說話,聲音不高,然而全場死寂,每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想來也是,寧復還天資卓絕,未叛山時,最得秋暝倚重,他的本事手段、對大陣的掌控程度,遠非如今的傅克己能比。
事情發生太快,很多人來不及思考,只聽那人道:“你不同意,只能說明,你不適合做掌門。”
他對一位跌坐在屍體旁,顫抖著挪動後退的扶松派長老說:“我看你不錯,你要是同意,你來當掌門。”
寧復還提著長劍在殿中巡視:“哪位掌門還不同意?哪位長老同意?哪位長老想做掌門?”
“大家別中了這邪魔的離間之計!”慧德以禪杖柱地:“我等敢上山赴宴,就不怕你,現在千千萬萬門派弟子聚在山下等候。難道你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