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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真元極速燃燒,湖水像煮沸的大鍋,沖天雨水燃做白霧,熱度甚至令湖底泥沙滾燙。
程千仞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像這湖沸水,即將被燒乾,超越痛苦極限。
這是玄妙至極、危險至極的一刻,他擁有無窮力量,又無比接近死亡。
視野中空無一物,全然光明。
不堪重負的太液池,眨眼蒸乾半湖水,終於達到承受極限。
兩把劍被湖底陣法判為強敵威脅,進而整座南淵大陣不啟自開。
藏書樓頂一道金色光柱衝入雲霄,光芒如蛛網般迅速擴張,學院籠罩於煌煌光輝之下!
八面南央駐軍見大陣開啟,以為敵襲,各城門軍報頻傳。
院判在一息之間收到了二十六張傳訊符。
“南淵學院出了什麼事?”
東至白雪關,西至入海口,整片大陸向他們發出疑問。
院判很難受地回了兩個字:“無事。”
胡易知緩過神來,急忙起身掐訣,大陣開啟一次燒靈石愈千,攻擊力恐怖至極。
陣法被強行關閉,他擦拭冷汗:“誰知道他們鬧出這麼大陣仗。”
這還是凝神境嗎?放眼前後五百年,就沒有這樣的凝神境。
劉先生面無表情地看著胡易知:“借你吉言哦。”真把天戳破了。
他忽而又想到些什麼,神色無端寥落:“上次南北兩院開陣法,還是東征之戰那年,當時為了穩定民心。一百多年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啊……”
江山代有才人出,年輕的英雄們,終於向這個世界大聲吶喊。
陣法金光斂沒時,院判拿刀跳下藏書樓,入湖救人。
太液池千瘡百孔,兩個把天戳破的人,無知無覺的飄蕩在水面。
幾乎同一時間,緊急預案啟動,湖畔督查隊員迅速維持秩序、救治傷患。
程千仞與傅克己狀態很糟糕。
正如胡先生所言,凝神境沒有這麼大的力量。
是神兵與劍主心意相通,發揮自身威能,溝通自然,向天地‘借來’、或者說‘拿來’的。身體早已達到極限,後來又硬抗南淵大陣攻擊。
學院醫館的醫師們於戰鬥開始前一直待命,兩人被就近安置在院判的湖心島宅邸。一個住東院,一個住西院。
觀湖樓上的佛修醫者前來診脈,靈藥一應俱全,眾人快速商議,最終採取了林渡之的治療方案。
這場戰鬥情況複雜,對戰者所用手段匪夷所思,又同時倒下,如何分勝負?
然而文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顧雪絳正往城北暮雲湖去。
湖風拂袖, 秋蟲吟唱, 市坊間的喧鬧人聲遠得聽不真切。
程千仞買宅子前,對這裡動過心思, 清幽而開闊, 北望雲桂山脈連綿, 日暮時湖光山色相看不厭。但離學院遠,地價也貴, 他們當時遠非今日闊綽, 只得作罷。
或許是神兵交鋒撕裂濃雲,陰天變作晚晴天。等最後一抹霞光消失西天, 倦鴉歸巢, 細碎的星辰漸漸亮起。
飯後在湖畔散步的行人已散去, 秋風中只餘寒柳依依,波光粼粼。
渡口有低眉順眼的侍女等候迎接,請顧雪絳乘舟。小舟向湖心悠悠駛去,三層樓高的畫舫停在那裡。
它彷彿一夜之間憑空出現, 金碧輝煌, 如水中明月, 光彩奪目。
短時間內建造這樣一座龐然大物,只為讓今夜更有意義,可見開宴的主人們,花了很多心血。
小舟逼近畫舫,顧雪絳聽到了溫柔的琴瑟歌聲,聞到令人沉醉的酒香。
有人從船頭跑回艙內:“他來了。”